倾听共情模式,而是更像一个冷静的分析者。
她找来纸笔,和孙薇一起,将父亲孙国栋那些经典的控制语句、贬低行为一条条写下来。
姜凌指着“考不上清北就是废物”这一条,语气冷静:“这是一个绝对化、灾难化的评价。清北每年招收多少人?全国考生多少人?考不上就是废物?那这个世界上99.9%的人都是废物?这符合逻辑吗?”
孙薇咬着唇,摇了摇头。
“那他为什么这么说?”姜凌引导她,“是因为他真的关心你的未来,还是因为你的‘失败’触动了他那颗脆弱到不能接受任何瑕疵的自恋心,让他无法向外人炫耀,从而感到愤怒?”
孙薇沉默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姜凌又指向“换衣服锁门就是防着老子,心里有鬼”这一条。
“保护个人隐私,是每一个人的基本权利,法律都予以保障。为什么在你父亲这里就成了罪过?是因为他真的认为你不该有隐私,还是他无法忍受你有任何脱离他掌控的念头和行为?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个对他完全透明、绝对服从的附属品。”
……
一桩桩,一件件。姜凌用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话语,将孙国栋那些包裹着“为你好”糖衣的毒药炮弹,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丑陋的控制内核。
承认父母并不爱自己,这个过程对孙薇而言极其痛苦,如同将已经长进肉里的倒刺生生拔出。但痛苦之后,她内心那种根深蒂固的迷茫和自责,也开始一点点松动。
与此同时,在郑瑜的家里,孙薇体验到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郑瑜的丈夫是个温和的中年工程师,他会关心孙薇吃得习不习惯,晚上睡觉冷不冷,会和她聊起大学生活的趣事,眼神里是长辈正常的关爱,而没有丝毫审视和索取。郑瑜会和她一起买菜做饭,会因为她多吃了一碗饭而真心高兴,会在她做噩梦惊醒时耐心地陪她说话。
郑瑜与丈夫偶尔也会因为琐事拌嘴,但很快会和好,彼此尊重。
这种平淡、温暖、充满尊重和边界感的家庭氛围,像阳光一样,慢慢照进孙薇冰封的内心。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父母和孩子之间,可以不用那么歇斯底里;原来爱,不是交换和控制,而是单纯的希望对方好。
一天晚上,孙薇看着郑瑜和丈夫为了电视遥控器笑着拌嘴,忽然轻声对坐在她身旁的姜凌说:“凌姐,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真的不是我的错。”
姜凌看着她眼中渐渐燃起的光亮,知道那场让她认清现实的艰难过程,终于成功了。
只有认识到真正的问题、抛弃掉不切实际的幻想,才能从内部生长出力量。
不久后,湘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郑瑜家。孙薇拿着那张沉甸甸的信封,没有欣喜若狂,只有一种异常的平静和坚定。
她主动对姜凌和郑瑜说:“我想回去一趟,和他们做个了断。不是去祈求认可,而是去告诉他们我的决定。”
在郑瑜和一名女警的陪同下,孙薇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面对孙国栋的暴怒和李淑芬的眼泪,她表现得异常平静。
“爸,妈,我考上了湘省大学。通知书在这里。我会去上学,学费申请贷款,生活费我会自己打工赚。”
孙国栋立刻炸了:“你敢!翅膀硬了是不是?没有我的同意,你哪也别想去!还敢贷款?咱们家没钱了吗?简直是丢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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