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仿佛并未察觉到堂中的窒闷,磊磊光明地出言:
“主公可还记得,你我初见时,我曾为主公献了一片尺牍?”
曹操神色骤变。
“观陶谦之举,那片尺牍上的内容,只真不假。”
听了戏志才的话,曹操的面色变得尤为糟糕。
这件事他自然记得。
第一次见面时,戏志才送上了投诚之礼。
那是一片窄窄的尺牍,上面却写了陶谦在琅琊国设下的阴谋。
陶谦竟眼馋着曹家的家产,想置他的父亲曹嵩于死地。
彼时,曹操忍着隐怒,悄悄派人去琅琊国,劝他的父亲撤离徐州。
几个月过去,他还未收到琅琊那边的来信,再想到陶谦几次针对自己的阴谋,曹操心中不免戾气横生。
他强压着怒意,对戏志才的猜疑却是少了一些。
曹操走到细作面前,拎起他的后领:
“陶谦可还有别的事吩咐你,他可提过琅琊的曹氏族人?”
细作在他手中打着颤,连声重复:“不知,不知……”
“你既然冒充‘顾彦’的字迹,那便是见过顾彦本人了?真正的顾彦在何处,你可知晓?”
顾至呼吸微顿,控制着每一寸肌肉,不往戏志才的方向投上一眼。
若是此时,细作改了口,让曹操察觉到谎言……
他盯着神色惊惧的细作,看着他颤抖的唇,磕磕绊绊地吐字:
“不……不知。”
曹操将细作丢在地上,示意亲信上前:
“将此人关回暗室。”
悬着的心缓缓归位,顾至随着其他人离开堂屋,已然猜到戏志才这么做的目的。
他在以身设局,借刀杀人。
宁可游走在危险暴露的边缘,也要让曹操与陶谦结下死仇。
院中站着曹家的侍从,顾至抑制着思绪,独自走在角落。
等离开主院,来到四下无人之地,荀彧忽然上前,拦住戏志才的去路。
“我与志才许久未见,可否到志才屋中叙叙旧?”
顾至循声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二人。
荀彧态度坚决,往日温和的神色被肃重取代,直立的背影似乎多了一分冷意。
戏志才的侧脸平静而漠然,他若有所觉地偏头,看向顾至的所在。
顾至收回目光,从另一处的垂门离开。
戏志才盯着空荡荡的垂门,没有挪动脚步:
“文若想说什么?”
无声的拒绝,让荀彧久久未言。
他蹙着眉,将声音压在咫尺之间,几不可闻。
“志才方才隐瞒了什么?”
“又想做些什么?”
两个问题被风吹散,换来含讥带嘲的一笑。
“文若莫非不信我?”
荀彧抿唇不语。
戏志才退后一步,微弱的阳光落下,在二人中间划出一条界线。
“你我都是曹操帐下的谋臣,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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