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兖州牧之位,他也坐不安稳,反倒死期将近。主公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陶谦舒展了眉眼:
“正是这个道理。曹操坐上了不该属于他的位置,只怕活不长了。”
陶谦送走吕由,派人将笮融请了过来。
一个慈眉善目的男人走进堂屋,对着陶谦低眉行礼。他的神色与寺庙的佛像颇为相似,带着悲天悯人般的祥和。
陶谦最是厌恶笮融的这番做派。
他深知眼前之人再冷血刻毒不过,却非要摆出这副大善人的面貌,令人作呕。
若不是笮融确实有一些才能,还能帮他敛财,他绝对不想与这样的人有任何瓜葛。
笮融抬起头,一眼瞧见了陶谦的沉闷。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使君?”
他的声线低沉柔和,任凭谁也想不到,他来这之前,刚杀了数十人。
陶谦没有解释,将手中的两封信一起交给笮融。
笮融看完信,眉眼间仍是悠然平静的模样。
“国相怎么看?”
“青州黄巾贼发难一事,颇有蹊跷。”
陶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可他仍冷笑着,逼问笮融:
“此事当真不是你的手笔?”
笮融此人,杀性极重,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就算是他的恩人旧友,他也是说杀就杀。
不管他做出什么可恨的事,陶谦都不觉得奇怪。
被当面毫不留情的质疑,笮融不见任何怒色,反倒更温善了一些:
“若是我的手笔,今日死的就不是刘岱,而是使君您了。”
陶谦神色几变。
“你!”
笮融只是坦荡地笑着,拂去掌心的血痕。
“听闻顾氏兄弟都投入曹操帐下……”
陶谦压去心中的一丝惧意,忍着怒气道,
“我按照你的计策行事,反倒给曹操送去一文一武两个人才?”
说到这事,笮融面上虚假的笑意微敛。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死呢?”
笮融呢喃着,仿若叹息。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真诚的不解,却看得陶谦毛骨悚然,仿若见到了恶鬼。
“那顾家兄弟究竟何处得罪了你?即便他们不能为我所用,倒也不必……”
“使君。”
笮融那双沁着凉意的眼直直地盯着陶谦,让他下意识地闭了嘴,
“心怀恻隐之人,往往活不长久。”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笮融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金马,递给陶谦。
“因我计策有失,惹恼了使君。此物算是给使君的赔礼。”
陶谦不想接,可他不得不接。
见陶谦接了金马,笮融的面上才多了一份真实的笑意。
“曹操之事,使君不用担心。广陵太守张超与陈留太守张邈是一家人,换句话说,我们在兖州境内也算是有一个交善的人。”
笮融坐到陶谦的对面,取过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张邈,志大才疏,不甘屈于人下。最有趣的是,他与曹操有旧,与他称兄道弟。
“曹操一举成为兖州牧,心中最不甘的便是张邈了。”
陶谦静坐着,沉默不语。他已隐隐察觉,笮融此人似乎对“好兄弟”带着极大的恶意,最喜欢看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那么此事,就交由你与张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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