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大脑没有丝毫反应能力,只依着耳旁之言照做。
顾至饮了几口水,隐隐约约的恶心感散去不少。
“方才外头的是何人?”
“那二人是你的旧识。这是他们方才留下的物件。”
方才丢掷匕首时,顾至起得太猛, 又耗费了太多气力,此刻头晕乏力,软绵绵地靠在荀彧身上, 竟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
等他看完缣帛上的内容, 对着第一排写着的“显色剂”三个字呆了一会儿, 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度。
“……”
好消息, 他的头不那么混沌了,酒醒了一半。
坏消息,他正靠在荀彧的身上, 而且刚刚好像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荀彧坐在顾至身后,看不见他极速变幻的神色, 只因他沉默地有些久, 担忧地俯身查探。
满脑炸着火星子的顾至很想删去今天的所有事, 读档重来。但他没有读档器,就算自欺欺人地忘记刚刚的窘相,也不能让自己做过的事消失。
他只得转过头, 想再次郑重地向荀彧道歉。然而,在他回首的那一刻,柔软的黑发拂过脸颊, 比黑发更加柔软、带着几分湿润的物什轻轻擦过唇瓣,让他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荀彧同样因为这个变故怔愣,垂着头,仿佛被停滞的时间冻结。
“……”
顾至现在已经不再想着读档重来的事了,他现在只想删号。
书案旁忽然传来动静,惊得顾至与荀彧同时往两旁闪避,背对着背,拉开一段距离。
醉倒在桌案上的郭嘉突然像一根直立的天线,猛然坐直,拳头握成空心的形状,好似举着一只酒杯。
“公达,你这酒和水也没什么两样,再干!”
含糊的大舌头正在胡言乱语,郭嘉对着空气举着空拳,学着曹操的模样长笑三声,
“有此美酒,夫复何求?”
咣——
郭嘉又一次头向下倒在桌上,这一回,因为旁边无人,他的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案上,发出老大一声震响。
光是听着,顾至就替郭嘉感到疼痛。
荀彧当即起身,到郭嘉身边查探。
见郭嘉只是额头起了一道浅浅的红印,并无大碍,荀彧找来侍从,让侍从送郭嘉回去。
处理完这一切,荀彧转过身,便看到榻上贴着一张完整铺开的衾被,某人藏在衾被之下,连头都埋在衾被内侧,一声不吭。
无法排解的窘促逐渐绵软,他走到榻边,在边缘坐下。
“蒙着头,明日只会更加头痛。阿漻若想独处,待喝了醒酒汤……”
衾被缓缓拉下,露出一双眼,又缓缓向下,露出一只鼻。
“今日,对文若不住……”
荀彧坐在榻边,替他抹去前额闷出的汗水。
“阿漻勿要多想,不胜杯杓,人皆有之。改日若是我饮醉了酒,需得劳烦阿漻看顾着一些。”
听着荀彧一如既往,真挚温柔的宽慰,顾至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幕,想起当时荀彧眼中让人沉醉的光辉,好不容易压下的醉意再次上涌,令他目眩。
“只是过饮伤身,下回可不能喝这么多了。”
第二句叮嘱紧随而来,顾至感受着额角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困意上涌。
他终究没能喝到备好的醒酒汤。
攒在手心的缣帛落在地上,一只修长的手拾起缣帛,叠好,轻轻放在枕边。
顾至好似一整夜都在云端沉浮。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蒙地睁眼,天色已亮。
他大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但梦见自己对着文若胡言乱语,把耳朵当成饺子啃,还梦到文若将他抱到榻边,轻抚他的唇角,在转头的时候不慎触碰到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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