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折柳咳得口干舌燥,他先是一愣,再用素白指尖接过来,细细抿过一小口,盈盈水光在乌黑圆眼里一晃一晃:“您为何,又肯要奴了?”
他嘴唇抿过水,再不苍白干裂,反多了层水润,配上他规矩跪好的模样,像只乖乖的猫儿。
何霁月咽了口唾沫。
她偏过头:“回去再说。”
何霁月要回去再说,独孤秋却在这时候凑上来,端着烈酒笑嘻嘻相敬,像是从新娘新郎讨喜糖的客人。
“郡主抱得美人归,好福气啊。”
何霁月平静一饮而尽:“也是托了独孤使臣的福。”
独孤秋边同她嘴上有一搭没一搭说话,边悄悄将手藏到桌案角落,边用西越独有的手势询问缩在一旁的闻折柳。
“皇子,您打算几时走?”
她此番奉司徒筠之命前往中原,当然不只是为献上秘药与美男,同中原交好,最重要的,莫过于迎回她们的皇子,闻折柳。
她们西越与中原相同,都是以女子为尊,不见男子继承大统。
可司徒筠体质特殊,很难让男人怀上孩子,哪怕西越穷尽各种生子秘方,也没能如愿,直至闻折柳生父,陈奕出现。
被强抢入西越皇宫前,他不过是个住在中原与西域边境的花季少男。 网?阯?f?a?布?页??????????ε?n?2?0????5?﹒??????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短短的时间内,不吭不声怀了西越皇室的种,又趁着中原长公主何玉瑶领兵打来,随被掳过西越来的平民百姓逃回中原。
西越皇室对子嗣一向看重,陈奕才跑回中原,艰难于荒野产子,西越国师便掐指算出,司徒筠有位流落在外的皇子。
万万不可让皇族流落国外,司徒筠刚用秘药找到闻折柳的生父陈奕,就要将他再次抢回西越,可惜陈奕那时已入相府,西越才败在何玉瑶手中,损失惨重,不好为混了中原血的皇子再度大动干戈。
司徒筠首次得了孩子,总想见他一见,又迫于两国形势,只得同闻折柳书信交流,看着他将西越语从歪歪扭扭的蚯蚓字,变成清逸俊秀的文。
到底舍不得闻折柳,司徒筠权衡再三,忍痛与陈奕定下协议。
陈奕需告诉闻折柳他身为两国混血的事实,教他西越语,待他成年后,将他送回西越。
而她给陈奕的报酬,是西越一切仅朝皇室成员开放的秘药与秘籍。
闻折柳虽是男子,还从出生到如今年当十八,都没踏入西越领土,只是有西越皇室的一半血脉,但这都不要紧。
一来,司徒筠膝下只有他一个子嗣。
二来,他出生之时,能通天的西越国师便认定了他。
他必是下一代的王。
独孤秋火急火燎要将闻折柳迎回西越好交差,当事人闻折柳却丝毫不急。
他又争又抢,好不容易可以与何霁月再度共处一席,整个人陷入喜悦之洋,随水飘扬,哪儿还记得他原本打算一走了之?
“先不走。”闻折柳慢条斯理打手势,“原计划搁置,你们按兵不动。”
独孤秋得令,向景明帝随口告了个水土不服,要早些回府休养的假,转头便走。
她是在场唯一的外人,她一走,景明帝不必再假装慈悲,何霁月也不再逢场作戏,一时,席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何霁月倏然站起,闻折柳心中一揪。
她莫不是要冲何丰道“刚才答应用父亲换闻折柳,是为不在使臣跟前,落您的面子,现在使臣既走,就没必要再做戏了”?
……要说就说罢。
最精美的包装外壳,总会被最残忍的方式拆掉。
他在美梦里笑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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