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好心?
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何霁月没落景明帝面子,她从席位起身,正要谢景明帝大恩大德,又听景明帝道。
“朕听闻你父亲病重,心甚哀之,幸而皇宫有太医相守,治起来也不算太难,你若不弃,便将你父亲钟子安送至皇宫罢。”
呵,敢情在这儿等她。
她原先还奇怪景明帝为何大发善心,原来是景明帝算好西越使臣在宴席上,她何霁月不便让家丑外扬,并不会拒绝她的建议,遂特意挑这个时候,向她提出这个换人的要求。
“朕已让禁军林统领去郡主府接人了,你只需吩咐府中侍从将人送出即可。”
不单是何霁月,坐在一旁的闻折柳也听出了景明帝的弦外之音。
无非以钟子安换他,软禁于皇宫。
何霁月上回能无情将他抛弃,这回自然也能,是他死皮赖脸,硬要缠上来,被不耐烦的何霁月抛弃,是他活该。
大不了,去长乐宫住几日,再挑个良辰吉日,随独孤秋回西越。
分明是早已计划好的事了,为何一想到要同何霁月分离,他的心,还是会疼?
……这还是他自己,亲手策划的。
闻折柳绞着手指,坐立不安,左等右等,只等来何霁月一句。
“臣遵旨。”
遵旨?是何意?
闻折柳倏然抬起头。
何霁月终于愿意选他一回了?
她低垂着眼,闻折柳与光线相逆,看不清她瞳仁里头蕴藏的情绪。
第50章
“……郡主,多谢您要奴。”
闻折柳实在不解,他小心翼翼扯住何霁月的衣角,自称从平等的“我”,变成了低何霁月一等的“奴”,不声不响将自己又变成那委曲求全的罪奴,只求她理他。
听闻折柳的“郡主”一声比一声哑,何霁月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上次在京郊不选他,又在长乐宫不要他,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现在对她,姿态卑微到土里?
他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但这番将闻折柳领回郡主府,已是她计划之外的事,究其缘由,一是不在外使面前落景明帝的面子,二是……她不是拔情绝爱的神,她也会有私心,也会偏向某个人。
但她的失控,只能限制在这一次,之后预定好的事,都不可再节外生枝。
闻折柳六亲散尽,无依无靠,固然值得怜惜,可她掌握上万人的赤甲军,身为将领,也要对麾下士兵负责。
更别提尚在病中的老父,与懵懂无知的幼弟。
“咳,郡,咳咳,郡主!”
到底是下了雪的夜晚,风比白日冷了好几分,闻折柳为求美观,只着了件薄衣,这下被风迎头一吹,肺疾登时发作。
他手捂上心口,咳得断断续续,近乎喘不上气。
可即便是咳到眼尾蒙蒙一层泪,他还在拽何霁月的衣角,用沙哑的嗓音,小心翼翼唤着“郡主”。
何霁月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到底还是没忍心不理闻折柳。
她手背试了下壶壁,微温,才拎起壶,给闻折柳倒了杯清水。
“喊我做什么?”她递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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