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发颤,闻折柳却面上不显。
他语速不疾不徐,薄唇拧成条宁折不弯的直线,叫人听了他两三句话,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真真当得上“主子”二字。
“属下擅自行事,该罚,多谢公子大人有大量,宽恕属下。”
按照礼数,独孤秋该跪下谢恩,只是天落雪,往雪堆里一跪,膝头得废。
独孤秋不敢因自个儿耽误回西越的进程,听闻折柳也不像是要立刻怪罪,从马下来,边打伞边恭敬行了个礼。
“京中动乱一事,要从何大司马说起,当初公子离开京城,大司马于城门拦截,无果,又派人往中原各地搜罗,仍得不到消息,便去逼了宫。”
耳尖忽而捕捉到“逼宫”二字,闻折柳讶然。
逼宫?何霁月竟为他的下落,去要挟景明帝?
明面上,他只是何霁月未过门的夫郎。
背地里,他更是她敌国的太子。
他不值得她这般做。
独孤秋的话还在继续,闻折柳却没了兴致听,一抬手打断。
“所以现在,中原有了新皇?”
“尚未。”独孤秋先将结论说了,再回头同他细细解释。
“何大司马幽禁景明帝,却没有立刻篡位,只是来断崖这儿找了您的踪迹,赶回去之时,和各路诸侯打了起来,属下大胆推测,她这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
闻折柳敛眸。
“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也这般推测。
只是,这景明帝何丰,留也不是,除也不是。
留下来,斩草难除根。
何霁月要用景明帝,恐怕不太够。
先帝将皇位传给次女何丰,何霁月身为先帝长女之女,做到这皇位上,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如何赶在肚子成型前,在西越站稳根基,都是个不知谜底的谜面,又怎可分出闲思,去操心何霁月呢?
可何霁月是他心上人,他心向着她,又怎能不关切?
“晓得了,去罢。”
闻折柳一挥袖要缩回马车,又轻声细语道了个“慢”字。
“独孤秋,派人盯紧中原苑内,有与何大司马相关的讯息,及时通传……若有延误,我唯你是问。”
独孤秋身子一僵:“是。”
回西越路途虽远,可没有沿途关卡阻碍,倒也还算顺利,闻折柳一行人抵达西越,已是一月之后。
“公子,您尚可么?”
闻折柳初来乍到,尚未在东宫安息片刻,以缓过舟车劳顿,便得随独孤秋,拜见生母司徒筠。
总堵在胸口的那阵恶心劲儿,缓和了些,他肚腹却随着年月,胀得越发大。
连带着束腹的带子,也得绑得越发紧。
总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可要见司徒筠,他不得不全副武装。
他空有西越太子的名头,对西越朝政,不过略有耳闻,要想掌握整个西越,难免要司徒筠点拨。
可司徒筠到底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心眼子只多不少。
但凡他有所松懈,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便可能万劫不复。
这微鼓的肚腹,万不可暴露。
“儿臣闻折柳,参见母皇。”
闻折柳掀起衣摆,直直往地上叩去。
司徒筠抬手让他起来,动作和善,话语却不见得这样。
“你既要回来继承西越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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