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伺候。
难怪这大半年了,也没在西越找到个能伺候好他的可心人儿。
还得靠她这宿敌,不计前嫌。
“且忍一忍。”余光瞥见闻折柳不安地扭动身子,直直要将额头上那条冷丝怕蹭下去,何霁月松开挪到一半的水盆,眼疾手快扶住那摇摇欲坠的丝帕。
“嗯……”
闻折柳半梦半醒间,竟迷迷糊糊将眼睛掀开条缝。
“睁眼作甚?再睡会儿。”
何霁月不解,伸手要替他阖眼。
“要……”闻折柳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喉结滚动,发出声细微的“咕嘟”。
何霁月手一顿。
不妙,他要吐。
铜盆有水,再装点别的,只怕会溢出来,弄脏床榻,然后他就这么吐在毛毯上,只怕一会儿再冷,他也不肯碰这毛毯,还有没有别的……
头脑飞速运作,何霁月一把抄起闻折柳方才弄脏,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给别人洗的衣裳,堆到他嘴边。
“咳呃!”闻折柳费力呕了一声
。
可顺嘴角划出,落到衣裳上头的,只有些许清腻胃液。
他这些天都没吃东西
能从胃里吐出实物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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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吐不出东西,更难受。
整个胃脘痉挛起来,由平日里柔软的一片,缩成块剧烈跳动的硬物,痛楚不由分说,排山倒海般袭来,闻折柳冷汗直冒。
“呕——”
他知晓越是干呕,胃越是不舒服,但这股恶心感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他反胃得厉害,只能皱着眉,与这样难受,那样也难受的身子较劲儿。
“吐不出来就省省吧。”
唯恐闻折柳呛住,何霁月扶他起来,用还算干燥的手背,轻轻拭去他鬓角冷汗:“怪可怜见儿的。”
闻折柳不语,软绵绵靠在她肩头,整个人跟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他喉结不断滚动,睫羽扑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声介于“嗯”与“唔”之间的闷哼。
几番折腾,闻折柳终于是遂了愿,“哇”一下吐出口黄水。
“嗬嗬……”
胃里一个劲儿拧,心脏也跟着造反。
闻折柳两只手无力扒着衣领,嘴唇渐渐泛起绀紫,眼珠子也往上翻,露出一大片脆弱乳白。
遭,他心疾怎地也犯起来了?
何霁月从袖里摸出颗护心丸,往闻折柳嘴角塞。
“含着。”
闻折柳牙关紧咬。
他腮帮子僵硬,俨然意识尚存。
可他既然清醒,为何,不肯吃?
“怎么?以为我要给你下毒?”何霁月只当闻折柳是烧糊涂了,没跟他太多计较他这胡搅蛮缠的无礼之举,“这不是毒药,我也不会喂你毒药,我要想让你死,方式多了,用得着让你服毒这般慢么?”
闻折柳缓缓摇头,一口口倒吸凉气。
他知道这不是毒药。
他认得这药。
这与东方岚那会儿去长乐宫看他,给他的那一兜保命丸形状相似,但上面又添了层金纹,只怕是更难得。
太珍贵,他舍不得。
“……贵。”
何霁月眉头聚成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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