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羡慕福劳斯侯爵这样的地位,但是没人会选择对他下手,因为他的地位和财产是世袭的,没人能从他手中夺走。而塞维恩则不同,在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赏识”之下,他在其他人眼里依然是那个看门人的儿子,让他重新落回泥沼之中甚至不损耗他人的良心,而他自己的罪名只在于受到瞩目……归根结底,为什么同样经过了努力,神却不悦纳该隐的祭品呢?又为什么明明不是有意,该隐却因为嫉妒杀死亚伯呢?福劳斯侯爵依然在他的视野之内微笑,这神的宠儿,被神灵祝福而出生,因此可以永远过着富足而快乐的生活——
塞维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中抓着冷冰冰的什么东西。
他意识到那是一把刀。
阿帕特注意到塞维恩·阿克索的手中握着一把刀:那是一把本应摆在宴厅中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上的、一把银质的餐刀。塞维恩和阿帕特都没太注意到这把刀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其中的细节可能只有莫里斯一个人清楚。
话又说回来,塞维恩一直坚称他和莫里斯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事实又真的是那样吗?在他的描述里,他和莫里斯被某些征兆鲜明的“切换”分割出来,但是他们两个之间真的那样泾渭分明吗?阿帕特认为显然不是,只不过是塞维恩之前没有注意到那些混沌不清的边界而已。
因此阿帕特带着极大的兴趣打量着那把微微颤抖的、握刀的手。他在这个时候应该摆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但是他也同样懒得伪装了: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类面前他不需要伪装,因为下一秒塞维恩就冲了上来。
(这悲惨的人类从没意识到自己和莫里斯到底有多么相似,阿帕特津津有味地想着)
塞维恩毫不费力地把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贵族撞翻在地面上,他倒在花园里,地面上曾是被园丁精心照料的草坪,但是这个时候早已枯萎了;草屑粘在他昂贵的外套上,而塞维恩则压在他的腰上,那截银光闪闪的利刃——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被他握在手中的一截破碎的月亮,刀刃深深地没入了这位贵族的喉咙。
塞维恩没有在思考,如果他在思考的话他或许不会这样干。但是已经晚了,莫里斯的声音在他的灵魂中、在他的耳边嘶嘶作响——像是撒旦,像是毒蛇——“吃吧,然后你就会像神一样。”那声音说道。而锐利的刀刃切进皮肤和血肉轻易得像是切进面包和黄油,又或者他只是因为愤怒而忘记掌控自己的力道。
这种愤怒是安静的,宴厅里轻快而糜烂的音乐如洪流般滚滚而来,给了愤怒缄默的余地。杀人者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疯狂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环绕着他,被杀者似乎还没有发出声音就断了气,鲜血从侯爵的喉咙中喷出来,滚烫地飞溅在塞维恩的脸上和昂贵的衣服布料上面,而这贵族那水潭似的奇怪黑色眼睛则越过塞维恩,直直地盯着无星的夜空。
塞维恩刺了很多下,直到死者的颈部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可怕创面。莫里斯杀人的记忆在他的无数次回忆里始终像是蒙着一层薄纱,但是这个时候却可怕地清晰起来:他忽然能回忆起自己的手是如何紧紧地抓着那些女人的头发,刀子是如何切进她们的皮肤,鲜血又是怎样喷溅在他的手上和面庞上。最重要的是,他忽然回忆起他胸中在这样的时刻是充盈着一种怎样的快乐,愉悦到近乎要把他的心脏涨破。
他死死地盯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尸体,一部分是感觉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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