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等型号的琴盒。
哦,原来他是拉小提琴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可能是潜意识觉得他脖子太长,架琴太累了。
就这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我心里都叹过八百回气了。
唉——这人怎么和吃饭一夹菜,袖子就必定会沾进菜汤里的小孩似的。
自动贩卖机嘭地一声掉下东西,Randy随着那声响完全蹲了下去,大衣下摆整片拖在地上。我按了按额角,驱步上前,想帮他提起来。
恰巧此时,他拿着饮料瓶直起身,与正弯腰的我撞了个满怀。与一个坚硬的琴盒亲密接触,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而唯一还能称得上幸运,它撞在了我的腿上,要是撞着手,那就完蛋了。
“呀!”Randy惊呼一声。
我揉着腿,无奈地看向他:“你撞我,你呀什么呀?”
Randy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歉意,“我、我没看见你,不好意思。”
这人可真不禁逗,他后脑勺又没长眼睛,当然看不见背后的我。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轻易草率地向人低头道歉呢。即使是我先发制人,他的反应却让我不得不自甘败下阵来。
我收起了龇牙咧嘴浮夸的表演,捋了捋裤腿,“没事,不怎么疼。”瞄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瓶子,寒暄,“你买水啊?”
这回轮到我明知故问了。
“嗯。”他点了点头。
这人可太难聊了,我只能硬找点话由:“你拉小提琴的啊?上次忘记问你了。”
他说:“嗯,拉小提琴的。”
我问:“你不好奇我学什么的?”
他用鼻音长长“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猜……钢琴?”
“你怎么知道?”这倒让我有点出乎意料。
“因为你房间里什么乐器都没有,不能带回去练的,大概率是钢琴。”
看来他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许见识的。我还想继续说些有的没的,却被一道一道浑厚的男声打断了,冲着我们这儿大喊。
“Hurry up Randy,we are late!”
于是他匆匆地说:“我、我要迟到了,先走了,不好意思。”说完还小幅度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就快步朝着同学去了。
背影消失得一点不剩,我恨恨地想,是他说的“再见”,但根本没想过再来找我吧,真是个小混蛋。
是不是他对我就没那意思,我误会了什么,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啊?
真是扫兴。
回家路上,我绕道去了一趟唱片行,不是这条街上那家。而我舍近求远的原因,不是因为更便宜或者更齐全,这两点根本都不存在,而是因为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也是个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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