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的声音变轻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抚上我肩膀处渗了血的绷带。
他眉尖微微挑着,表情又似哀愁又似难过,眼眶微红。
那里面或许还有藏得很深的嫉妒。
——嫉妒啊……
我看到了江暮的嫉妒,我的心脏突然被刺痛似的揪了起来。我知道那样的滋味,像是万蚁噬心、灼肤蚀骨。
看到江暮这样的神情,我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转头,目光很深的看着楼雾城的背影。我抿紧了嘴唇,又缓慢松开了一直攥紧的拳头。
他不是我的主人,因为他并不愿意收留我。
我知道楼雾城带了耳机,听不见我与江暮的对话,但我仍旧下意识的把声音放轻。
我对江暮说:“他是——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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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雾城是我的恩人这件事,还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说起。
那年我十三岁,住在申城郊区的,一间名叫蓝天的孤儿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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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孤儿,或者说弃婴。即使身体健全、四肢健康,全身上下并没什么隐形疾病,但父母仍旧把我扔掉。
这其中有很多可能。
比如他们太穷养不起我,他们太年轻,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
再极端一点,我可能是妓女的儿子,或者强奸犯的产物。
——总之我被遗弃了。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蓝天孤儿院里。四周很多同样被遗弃的女婴,或者是多多少少有些残疾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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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里的生活,并不算十分美好。
很讽刺的是,在这样一家明明本该彰显“爱心”、“仁慈”、或“善良”的机构中。
你满目所见,却充满了这个世界阳光无法遍及之处,最“肮脏”、“狡诈”、与“丑恶”的事实。
高官消费童真。
企业家消费清誉。
就连爱心人士也能过来消费一把声望。
总之,在你所看不到的角落,总有一些“聪明”的人,能从这些哪怕是弃婴的身上,也挖掘到一丝他们自己都不了解的剩余价值。
于是某种隐性的焦虑与欺瞒,弥漫在这间苍白的房子里,被那堵对小孩子来说过分高耸的白墙圈着,在那些洗到发白床单和枕头,和永远也吃不饱的白面馒头一样,静悄悄的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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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里,我的生活很孤独。
因为彼此之间谈不上信任,所以即使周围又很多的同伴,可是大家都很孤独。
所有人日复一日的梦想,可能就是被一队“真正”和善的夫妇所收养。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孩子们你争我抢的,去夺一个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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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最可爱的那个?
谁是最听话的那个?
谁是最漂亮的那个?
谁是最聪明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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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最,其实都和我不太沾边。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应该只能算最普通的那一个。
然而就是这样的我,却在某一天,突然被选中,成为了最幸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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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叫楼雾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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