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上的曹醇也对着江半夏微微点头,以示感激。
来的是宫里的老太医,把脉看诊有一手本领,两三下就诊断出病因,邪风入体又忧思过重,得了急症昏过去罢了。
这边曹醇、黄维有了太医的准信,心下也不急了,着手就命锦衣卫、番子们将混乱的人群疏散开,凡是反抗或散播谣言者一律抓起来!
金台上的几个阁臣同样被吓的不清,谁能想到在紫禁城、在天子眼皮下竟会有如此用心险恶之人!
黄维笑着张脸,模样还是往日慈祥的样子,可却无端让人胆寒。
能出这样的变故,还用说,看来这宫里是混进了不少‘人物’。
“抓起来!”气急败坏的李三顺咬牙切齿的吼道:“给咱家通通抓起来!抓起来!”
原本他升任掌印是喜事,结果接二连三的出事,一肚子火窝在李三顺心里不上不下。
锦衣卫们应声而动,大肆抓人,今日这诏狱看来又要装满人了。
庆文帝这一病数日上不了朝,诏狱里没日没夜的传出令人惊悚的惨叫声,那日连着大小京官、太监宫女抓了有数十人之众。
着新任掌印李三顺的意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厂卫们又开始大兴牢狱。
庆文帝有心压制厂卫,正逐步消减厂卫手中的权利,结果他这么一病,有些事情就变得身不由己。
想要把放出去的豺狼虎豹再关进笼子里,难。
七月暑热,阳光灼人的京都却笼罩在zheng治旋涡的阴影中。
“你可真够贱的。”曹醇敞怀披着件丝绸衫子,他对面坐着西厂提督田金宝。
田金宝被骂也不恼火,他心里有愧,所以不发一言。
“给别人当了干儿子,来咱家这里是几个意思?”曹醇阴阳怪气道:“咱家现在可没你这样的兄弟。”
“念在之前相帮的情分上,递话提醒你,老祖宗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田金宝压低语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曹醇可要比我聪明。”
曹醇执扇的手僵住,他心里放不下他干爹,即使明白眼前的局势无法逆转也依旧抱着别的心思。
“话就说到这里,以后你我能走到什么程度就全看个人造化咯。”田金宝在曹醇面前难得潇洒一回:“活着也就这么一遭,曹督主保重了。”
这样的他少了几分尖酸刻薄的钻营之气,反而多了份豁达。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同舟
上面的人焦头烂额,下面的人也跟着焦头烂额,前者为了赈灾后者为了活着。
“皇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减俸赈灾共渡难关说的轻巧,让我们下面这些人的都去喝西北风呐。”何乔倚一边择菜一边向江半夏吐苦水:“原本每月俸酬都不够花,现在还减,活不下去了。”
“江南赈灾要拿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光是减俸恐怕够呛。”江半夏分析道:“三十二条河流沿岸,村庄城镇数不胜数,筹备赈灾用的粮食是大问题。”
大铭官员所发俸禄多以粮食为主,如今各级官员减俸,凑出的粮食用来赈灾救济,这个方法看上去行之有效,其实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俸禄绝不能减!”李滦一摔官帽,神情愤懑的摔坐于圈椅之上:“钱可以从别处凑,俸禄绝不能减!”
官居户部侍郎的李滦深知大铭两京一十三省各级官员每月俸禄几何,物价飞涨而俸酬不涨,底层官吏就靠这份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如今减俸让这些人怎么活!
“为了赈灾减俸,拆东墙补西墙!得不偿失呐!”李滦握紧双拳:“这不就是逼着他们大贪特贪!逼着他们鱼肉百姓!”
卫贤轻叹一声:“天下不少清官,只是清官活不下去。”
内阁众人皆默然,要说贪,他们内阁哪个人是干净的?手上多多少少都贪过。
要说坏他们也不坏,只是立场不同,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撑住大铭这艘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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