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泽舌腔,严辞镜舒适地眯起眼,说话时目光又愈发锐利:
“何将军谎话连篇,可还真的记得自己答应帮罗生,最初是为了什么吗?”
语方知劝:“何将军别急!你重伤在身,急火攻心冲击穴道,对伤势不利。”
严辞镜将茶盏放下,“何将军,你跟罗生在乱葬岗达成一致,到偏房中的争执,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若我猜得没错,你早就知道罗生跟当朝宰相魏成有联系。”
“至于何将军……魏相当年曾做过兵部尚书,掌天下军事,与时为江陵守将的你,多多少少也有会有些联系。”
若是何潜没被点穴,此刻一定是浑身发抖,但若是哑穴解了,他也依然不能反驳什么。
他说不了话,只能靠听,靠想。
他想起守在蝇婆尸体旁,罗生站在他面前,说的那番话。
罗生并没有跪着,也没有哭求,反而义正言辞:
“何将军,我杀蝇婆,是奉魏相之命。”
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罗生口中的魏相,指的是当年送来援北调令的兵部尚书魏成,随后他什么也没有说,退了两步。
之后的回忆被严辞镜冰冷的声音打破了。
“我并不明白,为何他搬出魏相便能让你无条件服从。”
何潜说不了话,便有语方知替他答:
“严大人说错了,是何将军自以为他跟魏相是互相信任的关系,可是他想岔了,求过情的妹夫还是死了,我们何将军气炸了,所以罗生再次前来求助的时候,何将军定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W?a?n?g?址?发?布?页?i??????ω???n??????????.???????
其实还没有到毫不犹豫的程度,何潜记得当时自己垂着头,一言不发,这幅模样惹恼了罗生。
“何将军!你要忤逆吗?!”
何潜内心的犹疑叫这句话扫得荡然无存,他不甘地反问:“忤逆?我只是不愿替你挡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你就说我忤逆?当初你替魏尚书传信来,我是如何做的,你一清二楚!”
“我豁出命去守城,只得了一个将军的虚衔,退守江陵十四年!从未入过京,魏相还记得我吗!”
他记得当时罗生一向温和的脸扭曲成暴戾,道:“魏相日理万机,你该体谅。”
“你少跟我说体不体谅!我曾多次去信丞相府,从委婉到直接,我就是想离开江陵,就算是调我去南蛮守荒芜边境,也好过荒废在这富庶之城!”
“可魏相是如何做的,头几年还安抚敷衍,后来干脆就置之不理,我知道军职调动不简单,我等了十几年也没有结果,但保下一个小官也不行吗?”
多年的壮志难酬和苦受的憋屈,在冰冷的偏房中,对着一个亡命之徒宣泄出来,何潜觉得如释重负的同时,脑袋一片空白,当胸刺来的短匕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它没入胸口。
好长一声叹息,似乎是从他倒下的那一刻,一直叹到了现在,连何潜自己都不知道在叹些什么。
回想旧事的何潜忘了,自己发不出声音,这声叹息是语方知发出的。
“何将军,你不愿将真相说出,不就是因为你对魏成,还抱有幻想吗?”
一道嘶哑厚重的声音响起:“我不信他,还能信谁?”
语方知喝严辞镜齐齐往床上看去,只见何潜目光呆滞,唇边缓缓流下一道血液,他为了出声辩解,竟是硬生生冲破穴道。
语方知奔至床边,封住了胸口的穴道,防止他暴毙,严辞镜立即起身往外走,吩咐叫大夫。
强行冲穴,何潜口中的腥甜味越来越重,一张嘴鲜血就涌了出来,他咽了一口,叫住门边的严辞镜:
“严大人,你不明白,一纸援北的调令,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严辞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将门打开,命人去找唐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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