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叫大夫的程度,岳钧山冲进来,扑在床边连喊了三声将军,一声比一声急切。
何潜疲惫地闭上眼。
岳钧山一时焦急,厉声质问:“你们对将军做了什么?”
何潜探到了岳钧山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张了张嘴,声音没有一丝往日的底气,他说:
“我为一方守将,守什么?妻儿殒命时我在哪?,边境三城被屠时我在哪?江陵遇难时,我又做好什么了?”
“我是不是都做错了?”
三人都没想到何潜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怔在原地,后是唐霜提着医箱进门,把碍手碍脚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屋里暖而闷,屋外冷得令人窒息,语方知握了握严辞镜的手,在屋里待了这么久,手还是这么冷。
手被捂着,严辞镜迟滞地抬头,悄悄将眼底的不忍露给了语方知。
岳钧山从出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此时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他愤慨道:“严大人没见过,我却是见过锐气最盛时的将军的,当年他亲口对我说,就算是不守国门,守好一方安宁也同样荣光万丈。”
“直到发妻遇难,我不止一次偶遇将军醉酒后,自责自己连家妻都保护不了、不配为夫的场景。”
“后来北境遭敌军压境,晔城来的调兵令,终于让将军有了一展鸿志的机会,伴在将军身侧应敌的那段时间,我再一次看到了发妻辞世前,曾经荣光万丈的将军……”
之后发生的事,严辞镜都猜到了,一身军功换来将军的头衔,退守江陵的安逸日子里,何潜在虚度的光阴中,在一次次求请调往边疆的书信来往中,几乎耗尽希望。
他需要在刀剑厮杀的光影中,暂时忘却亡故的发妻,捡起初入军营的志气。
离开了兵府,语方知叫来的车轿候在门口。
进了避风的车厢,严辞镜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几分。
他从宽袖中拿出那封信,那封骗过何潜、让他说出真话的信。
“我知道何将军为什么要帮罗生了。”
语方知抚开严辞镜脸颊边的碎发,“你心软了?”
严辞镜轻轻握着语方知的手腕,没有说话。
语方知把他搂紧怀中:“还记得你要追查蝇婆一案的初衷么?”
严辞镜点头,因为蝇婆作恶多端,因为要洗刷孟大人身上的污名,因为何将军无辜的妻小。
他早就心软了,却又随着调查的深入,心中的仇恨更多。
“魏成该死。”
语方知道:“蝇婆跟罗生背后的魏成有关,何将军休养的这段时间,足够他想清楚来龙去脉,把对魏成的那点盼望,都消磨透。”
车马渐渐驶离兵府。
严辞镜透过车帘,看见阴冷的暮色,还有窗上的水线。
“下雨了。”严辞镜更用力地握住了语方知的手。
江陵的冬日不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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