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低头注意着,实则是他不敢看严辞镜衰弱的脸色。
严辞镜也不看他,醒了也是安静地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起来把汤药喝了吧?”语方知坐在床边,低头搅着药汁。
“放着吧。”严辞镜没有要起身的样子,双手交叠覆在肚腹上。
语方知坚持:“趁热喝。”
搅动药汁溢出的腥臭十分难闻,入口的味道也不可能有多好,严辞镜怕苦,不想受这份罪,便说:“没用的。”
语方知手一抖,瓷勺磕在碗边响起清脆的一声,他低头搅着药汁,似笑非笑:“你早就知道了?”
他自问自答:“是啊,大夫说你去找他问过芋金丸的下落,身体状况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了。”
严辞镜不答,偏开头,疲惫地合上眼。
语方知最怕他沉默,他托着药碗发楞,渐渐地红了眼圈。
“你要同我恩断义绝,你瞒着我,也属正常。”
“你帮孟家,不过是为了偿还收留之恩,无论我是语方知还是孟镜元,我于你而言都不重要。”语方知将汤药搁在桌上,“你瞒着我追随魏成,瞒着我与夏长赢来往,与黑鹰周旋,与罗生见面,身中剧毒,你觉得这些都跟我无关,也不必告诉我,打算一走了之。”
“严惊平,你怪狠心的。”
沉默似乎已经成为严辞镜粉饰一切的伪装,他抿抿嘴唇,佯装无事发生,更有甚,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语方知不死心,去握他的手,不敢用力,只轻轻地搭在那细瘦的手背上,很快,严辞镜便将手移开了,让语方知的手不上不下,孤单地悬在空中。
语方知手握成拳,抵在被褥边,隐忍着心中的不甘和悲切:“我还想跟你说说别的,你姑且听听?”他没有一点底气。
大约是连他也不信那个若隐若现的猜测,目光落在严辞镜缓缓起伏的胸口,轻笑着。
“罗生说,黑鹰早已经查到我的身份,随后黑鹰就死在了你的手里,其实是你替我挡下了杀身之祸,是么?”
“我劝你不要不插手隐太子之事,你不听,一定要查,是为了孟家?被喂了芋金丸也还要查,偷入魏成书房是为了找证据,明明能全身而退还要回头来救我,你候在十三坡伏击张少秋,游刃有余,却没料到来的是我。”
“这些,”语方知摁着严辞镜的肩,让他仰躺面朝自己,不再让他躲,“这些,你做这些心里是恨的,是难过的,对吗?”
“我躺在床上的那几天,你有的是机会离开,但你没有,不仅仅是因为自责,是不是?”
严辞镜双眼紧闭,睫羽不安地颤动,眼梢微微有些红,不知是否是迎面的迫人气息拂的,他依旧闪躲,偏开脸去,被语方知扣住下巴硬是扳了过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要躲?语方知怒从心头起,凶他:“说话!”
“你说话!”
语方知再难忍耐他这副冷漠,捉住他衣襟将他抬起来,高声质问:“说话!说你身中剧毒不告诉我是怕我伤心,不辞而别,宁愿我恨你,宁愿我忘了你,是吗!”
“你说话啊!”
尾音变调,语方知突然撤了手,他装出来的强硬维持不了多久,趴在严辞镜胸口崩溃大哭。
“严惊平!我求你,你告诉我好吗?你爱我是吗?你还爱我是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痛彻心扉的质问被汹涌的泪水淹没,泪光中,过去欢爱的一幕幕不断闪过,源源不断的爱意绞着恨意闻声而出,语方知走投无路地抱住严辞镜,连日来的悲痛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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