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不再打扰,跟着唐悉离开:“唐大夫,我送你。”
唐悉摆手:“老朽暂不出府,去见见赵大夫。”
两人说话间渐渐走远,将一方小院的安静还于院中之人。
晨时趁严辞镜睡着,语方知去见了如枯,听来一些往日不知道的,从罗生口中套出的消息。
十三坡的那场屠杀,严辞镜根本没想过活着出来。
到了这种时候,语方知说不上什么感动不感动,对世间种种,只剩下绵长的恨意罢了。
以至于在听见严辞镜说“我爱你”的时候,他一丝反应都懒得给,低眉敛目,继续替严辞镜盖好膝上的小毯子,很专心,只将方才的剖白当做毯上落下的一粒红尘,手一拂便能拂开。
“我爱你。”
严辞镜又说了一次,这次倾身贴近语方知,近得碰到了语方知的耳珠,凉丝丝的,他就这么触着不动,直到语方知推开他。
“严惊平,你真自私。”刻意咬牙切齿,以掩盖喉中的哽咽。
严辞镜不怕被他骂,轻笑着靠在语方知怀里,释然道:“这辈子就要走到头了,来不及还你的情,下辈子好不好?”不是说笑,仰着头,要他一个回答。
严辞镜得不到答复也不气馁,笑得眼睛弯弯:“下回要做能时时相伴的,连理木?并蒂莲?”
语方知只是冷笑:“我何时说过下辈子还要跟你?这一世的苦没尝够,下辈子还要尝吗?”
严辞镜还是笑,望着天边缠绵的云团,眸光中尽是慕艳之意,“你不愿,那我独自跟着你,做你甩不脱的影子,时时刻刻都跟着你。”
看样子不要都不行,语方知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怨恨严辞镜要死了才肯说离不开他,忍不住刻薄道:“死前也不让我好过,真狠心。”
“是啊!”严辞镜攀住语方知双肩,像往日每一次说体己话那样,三分雀跃,余下七分尽是情动。
“要死了!顾不得那许多,只想好好爱一爱你。”
他没有那么自私,他也替语方知想过的,“你娶妻生子罢!”
语方知摁下他的肩,将他固定在怀里,很快说道:“好啊!左右你不是我的妻,我不必服丧三年,那我快快筹备,喜事白事一起办,叫你在渡忘川河前了却心愿,如何?”
严辞镜笑意有些僵,脸色难看起来。
语方知继续说:“娶妻买妾,后院要比语伯的后房还要热闹,百年后儿孙绕膝,总不会让我孟家绝后,我也替你享一享天伦之乐,如何?”
“好是好……”严辞镜泄力地躺在语方知怀中,嘴角是无论如何也勾不起来了。
“不,”严辞镜晃了晃语方知的衣袖,“一点也不好。”
语方知反扣住他的手,使力攥着,“怎么而又不愿意了?”
严辞镜大大方方地盯着语方知,“你莫说我善妒。”
“怎么?”
严辞镜勾住语方知的脖颈,郑重其事:“我不想你怀中傍着其他人,不想你同她人举案齐眉,百年好合,最不想你拿对我说过的话,再去哄笑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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