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白一函十年不见他,第一句竟然是这个,瞬间就红了脸。
按白一函的性格,开场白怎么着也得是“这些年过得好吗”之类的走心问候才对。
“不过怎么好像比以前还要害羞。”
白一函扶住冯岐慌乱之下碰歪的水杯,不可避免地也碰到了他的手。冯岐敏感挣开,差点又把水杯给甩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很红,但是他能感知得到,脸部温度大概可以拿去煎蛋了。白一函难道忘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吗,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这么暧昧的话呢?
冯岐好不容易抑制住的心跳,又开始咚咚咚地响,震得他的脑子成了一瘫浆糊,差点运作不起来。
他暗自咬住了舌尖,刺痛感多少让他清醒了一点。他不能忘记今晚的赴约是为了什么,他或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这么多年没见,一句话也不愿意跟我说了吗?”
白一函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岁月给他镀上一层沉稳的气质,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十年前的冯岐招架不住十年前的白一函,十年后的冯岐面对十年后的白一函,也还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了起来,脑子高速运转,像是一个老旧的CPU非要运行过载的软件,呼哧呼哧漏着气,哪哪都难受。胃有些抽疼,也不知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
冯岐半天不说话,白一函一人唱“咱俩很熟”的独角戏也很没意思,有些无奈地:
“小歧,跟一函哥说句话吧。”
“一函哥”三个字仿佛是从久远的年岁里破空而来的,像一支箭,咻一下射进他脑子里,钉住了他的血液,还发出了“嗡”一样的余响,晃得他脑仁疼。
快三十的人了,哪里还有脸叫什么一函哥。
冯岐苦笑,喉咙干干地,哑声道:
“太久没见,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白一函自打见面后便一直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细微变化。冯岐说这句话时,神情怅惘又怀念,语气悠悠远远,仿佛自言自语。
知道冯岐对他不是抗拒的,白一函宽了心,也不再逼他。招来侍者,道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先祭祭五脏庙吧,吃了太多年的外国菜,好在你今天定的不是西餐厅。
摸爬滚打十余年,冯岐真真正正地是靠着自己拼出了现在的境况。说没有成长,那是不可能的。他当然已经不是那些年跟在白一函后头叫着一函哥的跟屁虫了,白月光在心中默默安放了那么久,光芒似乎也没有那么璀璨了。他素来擅长装模作样。定了定神,倒也还能在白一函面前,勉强扮做一名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两人各怀心思,左右顾而言他,颠来倒去的许多虚词,硬是生生聊完了整个晚餐的前半程。
最后还是冯岐沉不住气,喝了口茶,轻声问道:
“这些年……有女朋友了么?”
“……”
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个话题。
白一函顿了一顿夹菜的筷子,而后干脆也就不夹了,把筷子放回了筷托上,有些自嘲地笑笑。
“快离了。”
“……什么?”
冯岐诧异地抬头,没想到白一函竟然已经……结婚了。
答案超出了他预想的范围,他的心脏像是猛地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随后一种虚无的感觉漫延至全身,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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