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好好闻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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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婪实在是个爱笑的人,安笙见他笑过无数次。

开怀的笑,使坏的笑,挑逗的笑……他一笑,那双狭长上挑的桃花眼,便微微弯起,冶艳风流,动人心魄。

但从没有一次,如褚婪此刻的笑容一样,真正映入她的眼睛里过。

“身份?”褚婪通红着眼睛,却好像又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做派,耸了耸肩忽然哈哈笑了两声,“不用你一次次提醒我,我呀,对自己的身份可清楚得不得了。”

他嘻嘻笑着:“情人嘛,或者你更愿意叫炮友也行。”

褚婪吊儿郎当地往身后墙上一靠,一边嘴角挑起,随手向后撸了把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汗水打湿的额发,那嘴角的弧度里便十分熟练地带上了几分邪肆和轻佻的意味。

他抽手想点根烟,却发现湿透了根本点不着,轻轻骂了声“操”。

安笙在刚认识褚婪时,经常在他脸上看到类似的表情。但随着后来两人的接触,似乎不知不觉之间,褚婪就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一面了。

褚婪忽然有些感谢自己游戏花丛多年练就出的猎艳本能,让他的此刻身体能像一台不需要他思考操作,便能自动运转的机器一样,用一张面具掩饰底下的仓皇。

安笙见她泼出这盆冷水后,对方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本应该按照两人往常的相处模式,好言好语地把人哄了,却不知为何,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说话,褚婪却有话要说。

他挑眉看着抿唇不语的少女,突然面露讥讽:“别误会,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玩小情侣吃醋那套把戏,今天这事……”他忽然将手里被他揉碎的湿软香烟一丢,起身向她走去。

“咱们得说说清楚。”

安笙忽然被男人双臂围困住,蹙着眉抬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笑得灿烂的男人,问:“说清楚什么?”

“说清楚你跟那个老头做了多少次啊。”褚婪睁大了眼睛,好像不明白安笙为什么这么迟钝,理所当然道,“哦对了,顺便说说你还给几个这样的老头子日过,我总得了解下嘛。”

赵刚虽然年纪不小,但也远远没到被叫“老头”的地步。

安笙对他的用词十分反感,伸手想挥开男人围在她身侧的手臂:“你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就该知道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男人闻言,却忽然舔了舔后槽牙,“呵”地一声撤了手,但不等安笙离开他身前的范围,一只大手忽然发力,将她猛地一拽一压,整个人面朝下按倒在那张满是污渍的大床上。

她被按得那样紧,整张脸都埋进被褥里。

男人崩起青筋的大手死死按着她的后脑勺,几乎是要将她憋死的架势。

安笙不知道褚婪这是又发什么疯,她甚至根本来不及想到用系统脱困,只能一边拼命挣动着被男人狠狠钳制在背后的双手,一边忍受着鼻息间并不好闻的味道,含糊不清地急道:“褚婪!你放开我!”

男人却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地将长腿伸进安笙的双腿之间,将她胡乱挣扎的双腿压制住,俯下身来,几乎整个人压到安笙的身体上,将她更进一步地往床上按去。

因为姿势的原因,褚婪的唇就贴在她的耳廓上,嗓音沉沉,缓慢地一字字吐出道:“闻闻,仔细闻闻。”

安笙拼命喘息着:“咳咳……褚婪!你疯了吗?放开我!”

“现在你觉得有必要跟我解释了吗?”

男人似乎终于发够了疯,总算在安笙喘不过气来之前,将按着她后脑的手放开了一点,话音不辨喜怒。

安笙几乎是一被放开,就连忙往旁边躲去,坚决不肯离床再近一步。

她跌跌撞撞地停下来,抚着脖子下意识问到:“什、什……么?”

褚婪看她这副避如蛇蝎的模样,像打量什么匪夷所思的新奇玩意儿一样,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弯下腰去,笑得流出眼泪来。

许久他才笑够了,只是水珠还在顺着他纤巧的下巴,一滴滴往下落。

“……你也知道臭,知道脏啊?那我作为情人,能不能也嫌脏?”

他笑着耸耸肩。

“我的确不介意你跟其他看上的男人上床,毕竟,openrelationship嘛……我懂。”

“但要跟这种腌臜玩意用同一个洞,呵,我是不是也该有点知情权?”

褚婪嘴角的弧度,说到这里,才终于落了下来。

他看着安笙,像从没看懂过这副销魂艳骨下掩藏的灵魂一样,忽然很认真地问了句:“安笙,你不觉得恶心吗?”

200出来卖就别挑(强暴)

“恶心?”

安笙怒极反笑,就维持现状不好吗?

她受够了。她早就受够了褚婪屡屡表现出的占有欲。

为什么明明她当初都跟这些男人说好了,只谈交易不谈情,最后都一个个跳出来声泪俱下地跟她要这要那?

褚婪明面上承认自己只是个炮友,但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红透的眼底,那令人恶心的“深情”。

呵,他们以为自己爱的是她?谁又真的认识她?说到底,不过爱着一副她为他们量身打造的虚假面具罢了。哦,最多再加上这张开了挂的脸。

自以为是地将所有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好像她欠了他们。

想到这里,安笙心底的恶意便层层翻涌起来,轻易掩盖住了那因为褚婪的眼泪,而动摇的心头一角,她恢复了往常的优雅从容,吐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你不会以为,你跟赵刚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同吧?也是,你长得是比他好点,要是你能给我《偏居》的女一,找你也行。”安笙说到这,似笑非笑地睇了似乎已经愣住的男人一眼,“毕竟都是为了拿资源滚到一起的,都一样。”

褚婪血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嘴唇都在发抖:“你拿我……跟他比?”

不等安笙回答,褚婪忽然恍然大悟一样惨笑出声,再看向安笙时,已经是全新的眼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安笙,你可真、贱。”

他走近安笙,抬手又顿住,从旁边拿了纸巾,才垫着手将少女的下巴抬起来,捏着左右打量了一下,“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嗯,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哦不……”褚婪感叹着,忽然凑近,低声补充,“公交车呢。”

安笙将脸扭开,懒得看他装模作样地拿着纸巾擦手,懒得反驳:“不上就滚。”

“上啊!怎么不上?”褚婪却红着眼睛笑了,“是不是只要能捧你,给谁操都行?”

安笙看着他,不说话。

“说啊!”褚婪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头来,咬牙切齿,话里满含恶意,“下半年的电影,跟宴纪和搭戏的女一号,够不够排面,啊?能换你服务几次?”

安笙被扯的头皮生疼,眼里都盈着泪花了。但之前还算温柔体贴的男人,见她这幅样子却不显半分心疼,反而由此联想到她在床上被男人弄哭的媚态,更加怒火横生。

“你放开!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唔!”安笙终于挣扎起来,却被男人抓着后脑勺,倾身狠狠吻住了。

褚婪的舌头汹涌撬开安笙的两瓣薄唇,唇齿并用,抵死一般厮磨着少女红艳香软的口腔,咕啾咕啾的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那死死按住女孩后脑,低头啃噬的劲头,恨不得要将怀中人整个吞下去似的。

不一会儿,便有殷红的液体融合在透明的口涎里,顺着两人的下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安笙的鼻头被男人高挺的鼻梁撞得发麻,挤得发酸,再加上男人的吻来势汹汹,她几乎要背过气去,一双小眉头蹙得死紧。

等到终于被放开一点,安笙才意识到两人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吻着吻着便跌撞着滚到了沙发边,此刻她整个人都被压在褚婪身下。

男人的唇稍稍离开她一点,带血的涎液连接在两人红肿的唇瓣之间,随着男人粗重喘息的动作,渐渐断开。

安笙甚至没等上方的男人眼底的情欲完全散去,便挥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给我滚!”

褚婪被打得头偏到一边,盛怒之下的力道让他的一侧脸颊火辣辣地肿痛起来。

他伸舌头舔了一下那边的口腔内壁,不出意料又多了一道伤口。

他的牙齿此刻都被侧颊流下的血液染得斑驳鲜红,却不见他如何生气,反而嘻嘻笑道:“要我滚?怎么着,嫖资给的不够多?还是不做我的生意啊?”

褚婪说着,一把将身下人的衣服扯开,噼啪作响的纽扣伴随着刺啦的裂帛声,四处飞溅而去。

“这可不行,都出来卖了,我还没听说哪个婊子能选客人的。”

安笙从他恶意翻滚的眼底,隐约看懂了他的意图,在他撕扯开她衣服的同时,便惊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她不想做。

至少现在,不想跟褚婪做。

但一个少女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一个成熟男性?慌乱之间,安笙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系统这个外挂。

“030,快……”

她刚要在脑中让030兑换一个跟赵刚同款的迷情香薰,给褚婪用上,却忽然惨叫出声。

“啊——”

褚婪这个混蛋!

他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没脱,将安笙的内裤往旁边一扯,便一手抓着她的乳房,一手扶着那根不知何时已经炽热如铁的东西,狠狠送了进去。

201瞧瞧你多敬业(强暴h)

昏暗无光的酒店房间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将浑身不着寸缕的少女压在身下,一双手狠厉掐住莹白的纤腰,挺动健美的腰臀,急速抽送着。

他除了衣服有些皱巴巴的,发丝略显凌乱之外,无一处不与身下的女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撕光了她的衣服,却不屑为与她的这场欢爱浪费哪怕解一颗扣子的精力。仿佛身下明珠白玉似的少女娇躯,对他而言,只是用过就丢的泄欲工具,除了那个洞,一切毫无价值。

黑暗中本来只有少女不受控制的呻吟和男人的粗喘,以及沙发被强劲的力道撞击得移位的嘎吱声,这声音太响,甚至将肉与肉拍击的响声都掩盖了过去。

但渐渐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噗嗤噗嗤的声音,有什么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砸出清亮的脆响。

这声音太绵密太接连不断,以至于连发了疯一门心思只想把人往死里干的褚婪,都捕捉到了。他夯击的动作微微一顿,忽然“嗤”地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伸到两人的连接处一抹,不出意料地便接了一捧的水。

男人看着身下面色酡红,被操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张着小嘴拼命喘息的少女,将手抬到女孩的脸前,那液体便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溅在那挑动人心的濡湿长睫上,终于将因为过于凶猛的攻势而微微失神的少女唤醒。

“瞧瞧~”褚婪脚往前一步,故意踩进一汪浅浅的水洼里,发出“啪嗒”一声,“瞧瞧你多敬业!被强奸还能流这么多水~”

褚婪说着,拔出半根的东西忽然发力,狠狠往里一挺,撞得安笙“嗯啊……”一声难以自抑地整个人弹了一下。

“是不是很爽,啊?”

在越发得到安笙身体的诚实回应后,男人却不仅不满意,反而暴怒一般地更发起狠来。

“你就这么,自甘下贱!?”

安笙死死咬住唇,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用虚软无力的小腿去踢男人的小腹。她第一次恨起自己被改造之后的这具一旦承欢,便娇软无力的身体。

“褚婪,你……嗯啊……混蛋!”

安笙用仅存的力气,趁着褚婪俯身的瞬间,一口咬在他的斜方肌上。

她咬住了便不松口,前所未有的狠劲爆发,将那处生生咬出了血来。

褚婪闷哼一声,却对自己的伤和安笙的反抗都视而不见。

“说啊!金主操得你爽不爽?!”

他只是红着眼恨声低吼,将被顶得向后缩了一大截的少女,握住屁股往身前狠狠一拽,用力一压,让被拍击得通红的肉臀朝上,便就着这副几乎坐在少女臀后的架势,用真的跟打桩一样的恐怖力道,死命地飞速操干起来。

安笙保持着四脚朝天的姿势,被男人一只大手牢牢掌控着,在松软的沙发上根本使不上力气地摇摇摆摆。

可怕的凶器根本不考虑她的承受范围,几次都将安笙这副最适合承受欲望的身体顶得酸痛发麻,甚至让她有种下一刻就要被刺穿内脏的错觉。

“……啊!”

伴随着男人的加速顶弄,少女终于尖叫一声,在被鹅蛋大的顶端登堂入室的瞬间,绷紧了优美的脚背曲线,整个人如同濒死一般抽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都在一瞬间失去了神采。

与此同时,飞速喷溅的水流,自下而上地从被蹂躏得殷红充血的入口激射而出,将正位于上方的男人,泼了一头一脸。

放在平时,褚婪是不介意喝下她流出的水的,甚至为了“争宠”,主动钻裙底口的次数都数不过来。

但此刻,被溅了一脸的男人,却愣住了。

肉里若是嵌了刺,稍动一下都是折磨。

更不用说这刺嵌在心里了。

褚婪嗅着鼻息间他曾经为之深深着迷的香甜气味,脑袋轰隆一声之后,便是持续尖锐的耳鸣。

他的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嫌恶之色。

他不敢去想,这个令他痴狂的桃源密地,曾经是如何像此刻包容他一样,饥渴地吮吸着不久前走出去的那个脑满肠肥的老男人的丑陋阳物。又有多少回一次次被它的主人出卖,灌满数不清的男人的腥臭精液,成为换取上位资源的工具。

她就这么爱糟践自己吗?

褚婪似乎没办法不去想那些她与各种各样的男人,赤裸交缠的画面,他只能发了狠地在少女高潮最敏感的时机,毫不怜惜地飞快挺动劲腰,将不堪承受的少女撞得连连喷水,翻起白眼,只能张着嘴无声尖叫。

但他还是感觉不够。

不够!

他要怎么操她,怎样深地占有她,才能让自己不陷入这种即将失智的疯狂呢?

他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快感了,他像一台麻木运行的机械,只能连轴地转啊转啊,卡拉卡拉,嘎吱嘎吱。

再破败不堪也停不下来。

停下来,他一定会疯的。

然后,也许真的会掐死她。

202褚婪,你爱上我了

少女似乎已经被弄坏了,哗啦啦的蜜水顺着挺翘的臀峰汩汩流淌下来。

褚婪的双眼被这副场景刺得生疼,不受控制地一巴掌一巴掌甩在少女那还在不停颤抖的娇躯上。

粗粝的手掌将软嫩的臀部扇得愈发红肿,过度的疼痛甚至让还没完全恢复意识的少女,都本能一样地躲避起来。

褚婪咬着牙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又变成声嘶力竭的低吼:“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男人忽然魔怔了一样地弯下身,疯狂摇晃起身下少女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那脆弱的肩膀捏碎了去。

他的视野渐渐模糊,大约是汗水,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少女被他掐得青紫一片的胸前。

褚婪话音渐低,像在质问安笙,又像在自言自语:“你可以找我啊……你要什么角色,我都可以给你啊……我没有的角色,我也可以、也可以给你去求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这场疯癫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男人软软地俯趴在少女的身上,眉眼间的凶戾和嘲讽尽数褪去,忽然迷茫得像个做不出题的孩子。

并未完全软下去的凶器,还在安笙被磋磨得麻木的内里,隐隐跳动着。

许久,安笙终于缓过劲来。

其实,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从没被一个男人这样不顾及她意愿地侵犯过,哪怕曾经她设计过强暴的戏码,也是为了攻略和情趣,从没有一刻,手握系统的她落入过这样被动的境地。

今天的褚婪丢弃了所有的技巧和取悦她的手法,第一次跟一头只知道交配的猛兽一样,在她身上横冲直撞。

他甚至为了更爽,有时候会红着眼,无意识般地死死扼住她的脖颈,凶猛的力道一次次将她撞得东倒西歪,险些撞下沙发,又被他握着后颈拽上来,继续毫不怜惜地操弄。

这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像一头待宰的牲畜,而被强奸的,仿佛也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尊严。

安笙不是随便任人糟践的性子,但就在打算让系统给褚婪用药的那一刻,她忽然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这张沙发跟家里的那张很像。

颜色,材质。

张缭走了之后,褚婪便经常在家留宿,更是跟一只撒了欢的猫主子一样,不由分说地霸占了沙发,作为窝着打游戏的专属领地。

想看电视的粥粥,甚至都没在耍无赖这点上争过他。

上次她受不住粥粥撒娇,给她炸了薯条,一转身的工夫就被偷了。

那会儿某个罪魁祸首便是这样将她压在沙发上,仗着身高腿长,举着盘子故意逗她,又叼着薯条恶心巴拉地跟她玩接吻游戏。

最后两人在沙发上吻着吻着便难舍难分,滚作一团。

直到粥粥发现自己的食物被抢,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场闹剧才算过去。

安笙自认冷心冷肺,一瞬间回忆造成的恍惚,还不至于让她委屈自己。

但她偏偏不知怎么的,就从褚婪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她曾经也从张缭眼里捕捉到的东西。

眼前的男人明明在声色俱厉地骂她“婊子”,安笙却恍惚间好像听到的是一声虚弱至极的呼唤。

“安笙。”

“婊子。”

“安笙。”

他叫她,然后什么都不说。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两副截然不同的神情,在她眼中渐渐重合。

心脏片刻的紧缩,不知怎么,大概很无厘头地连累了她的脑子,安笙忽然鬼使神差地止住了让系统用道具的话头。

就这样吧。

反正再多的“疼痛”对她来说,都能转化为身体的欢愉。

此刻,感受到不断滴落蓄积在自己锁骨窝处的温热,从浑身脱力稍微恢复些许的安笙忽然伸出了手。

还陷在恍惚中的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双温热纤秀的手捧了起来。

那双手轻轻拂过他的睫毛,将遮挡他视线的雾气一点点揩去。

他怔怔地看向她。

少女的声音有些轻微沙哑,语调却如同她此刻的面容一样,无悲无喜。

仿若宣判。

“褚婪,你爱上我了。”

——

另一边,四目休闲会所灯火辉煌的走廊里,一扇隐在深处的精致木门忽然被猛地推开。

一个筋肉健美的男人,衣衫不整地跌了出来。

他起身时被自己脱了一半的裤子绊了一下,勉强扶住墙才没摔倒。

男人一脸怒容,朝着那扇自动合上的门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呸!来这种地方不就是找操的?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今儿真他妈晦气!”

203醉酒

等健美男人离开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身穿桃心连衣裙的女孩,一头灿金色的及腰长发在通明的灯火下,格外引人注目。

从年龄上看,他绝对不是能从大门走进这种场所的客人。但此刻,女孩似乎一点不担心走廊上会再出现别人发现他这个入侵者一样,反而一脸兴味,十足悠闲。

他咯嘣一声咬断嘴里的巧克力棒,与这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内传出的一声似曾相识的男性的闷哼。

微哑,暧昧。

“这个牌子还挺好吃哎,下次让姐姐多买一点好了。”

——

“哎对对,就上次咱们来过的那个酒吧,从中心花园那条街拐过来就是。赶紧的吧,我一个人实在撑不住了!江湖救——”急。

路灯下,一个青年手忙脚乱地拿胳膊夹着手机,一边满头汗地跟电话那头交代,一边勉强扶住了身旁摇摇晃晃,明显醉得不轻的男人。

刚刚想着这人醉酒后,除了站不稳和抱着灯柱不撒手之外,没什么毛病,大概问题不大,便忽然听到一声干呕,接着便是稀里哗啦的水声,伴随着让他恨不得退避叁舍的浓烈酒气,将他说到半截的话给硬生生打断了。

青年想起自己被酒吧服务员一个电话叫过来时,看到的这人几乎要被酒瓶埋起来的场面,恨铁不成钢地骂了那吐得脸色苍白的人一句“自找的”。

但最后,青年还是只能苦着脸把人扶住,等人吐完了简单清理一下,然后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准备一点善后的东西,这才数落起那个拐着脚还要从他手里摔下去的狼狈男人。

“你说说你,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这么多兄弟,哪怕帮不上忙也能听你倒倒苦水,不至于把自己憋成这个样子……”

说话间,一辆即使在夜色中也汇聚了所有光线的亮银跑车,疾驰到两人面前停下。

一个比青年略高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

“卧槽,不是吧?我还以为是你小子唬我呢!褚哥也会喝成这样?”

“你看我这样子,还有那个心情逗你玩?哎哎哎!快来接一下,褚哥、褚哥要倒……”

高个男人连忙上前一步将人一起扶着,处理完了善后工作,这才两人合力好不容易把人弄进车里坐好。

坐上驾驶座的男人扣好安全带回头看了看,见褚婪安安静静地自己靠着椅背,居然还算端正,除了面色红一点,差点看不出是个烂醉如泥的人。

他心里拿不准,便偷指了指褚婪,张嘴无声地问一开始跟褚婪在一起的王老二:怎么回事?

王老二摇摇头。

他哪知道去?

玩在一起的这伙人都清楚,褚婪这人看着不着调,但论心态却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好的,心大的一批,从来只有褚婪去捞喝醉的其他兄弟,绝没有一个人见他这么失态过。

天知道他看见那个一向臭屁骚包,对一根头发丝的造型都能吹毛求疵的精致boy,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身上剪裁独到的西装皱巴巴地浸透了酒水的德性时,他露出的是怎样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

那个牛逼到天上去的褚婪,会有这么潦倒烂醉的一天?呵呵,倒不如说天上下红雨,更能让他们相信一些。

所以他们哪怕对前因后果没一丝头绪,也笃定,这遇到的事肯定十分严重。

而越严重,就越不敢轻易张口去问,就怕哪句话又戳了雷点。

浩子在前面开车,王老二便十分默契地进了兄弟小群,问了问有没有知道褚哥情况的。

可惜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甚至还有损的不信,说要来围观,被知道严重性的王老二叁两句打发了。

但随着车辆行进,刚刚还连站都站不住的男人,似乎因为吐了一场,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居然开始坐正,侧头去看窗外了。

王老二也不知道这醉鬼在瞅啥,看他现在好像很平静的样子,便估摸着分寸开口问道:“褚哥?你这是遇上啥事了?”

“公司破产?还是家里那两位又逼你做什么了?总不能是失恋吧?”

他张口便是一串胡乱猜测,褚婪还没什么反应呢,就被开车的浩子瞪了一眼。

王老二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谁都知道要让常年带笑的褚婪落下笑来,办法很简单,提一嘴储家二老就行了。

但这会儿褚婪倒是没对他的雷区蹦迪有什么反应,反而似乎是在听见那句“失恋”时,才忽然动了下,慢悠悠地回头,盯了他一眼。

但也就看了一眼,就又回过头去盯着窗外了,好像脑子还没清醒似的。

204我强奸了她

王老二咽了口唾沫,哪怕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离谱,还是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在群里敲字:

“兄弟们,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褚哥这回是”

“失恋了?”

这话一发出去,立马有蹲在手机前的哥们回应:

“失恋?褚婪?”

“你脱单都比他失恋的可能性高。”

“吃颗花生米吧。”

“褚哥恋过?”

王老二被这么一围攻反驳,立刻觉得自己产生刚刚的猜想,绝对是脑子抽风了。

但很快,便有盲生发现了华点:

“等等,你们没发现褚哥得有小半年没出来玩了吗?喝酒打球倒是偶尔出来,但好像有美女陪的场合,都拒绝了啊!”

这话一出,顿时在群里惊起“卧槽”声一片。

姑且不论群里一窝福尔摩斯是如何热火朝天地掰头探案,这会儿盯着窗外的褚婪,脑袋明明还因为醉酒轰隆作响,内里却十分清晰地一遍遍回荡着同一句话:

“褚婪,你爱上我了。”

——

那天他是夺路而逃的。

他明明卑劣到底,不顾她意愿地强暴了她,但实则连一次都没有释放过,肿胀的硬物甚至在她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便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倏地萎缩了下去。

与之一同萎缩下去的,还有他的胆子。

那个“爱”字化身最凶恶的洪水猛兽,在她笃定又平静的目光里张开利爪向他飞扑而来。

而他看着身下被他糟践得不成样子的少女,莫大的恐慌猛地涌上心头。

他忽然发现,他居然无从反驳。

像一个把自己关在盒子里的人,忽然被敲破了盒子丢了出去,怎么都遮不住的刺目光线,照得他无所遁形。

——

此刻,他头脑昏昏,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了。

酒是个好东西,却也没能够打断浆糊里的单句循环。

车里的人忽然就听到了一句“停车”,模模糊糊。

“停车。”

他又说了一遍。

浩子和王老二也不知道他是要干嘛,但看了看地方和他的状态,还是缓缓停了下来。

褚婪一下车,刚刚站稳,便迈步朝不远处人声喧嚣的夜宵摊走去。

放在往日,这样满是油污的路边摊子,这群公子哥,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但褚婪偏偏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吆喝:“老板,拿酒来!”

酒一上桌,褚婪也不看是什么酒,拉开易拉罐就往嘴里倒。

因为头昏眼花失了平衡,先灌了自己一脖子一脸。

身后的两人一看这还得了,连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虎口夺酒,一番折腾才将人又弄回车上。

这下褚婪再喊停车,两人也都不敢停了。

好家伙,感情都喝成这样了,还开着酒精雷达呢。

等终于把人安顿在床上,王老二才长舒了口气,好笑地感叹道:“淦,该说他省心吗?就没见过这么安静的醉鬼,全程就说了叁回‘停车’。”

浩子家里还有人等着,商量着让王老二守着之后,便留了醒酒药离开了。

王老二又累死累活地把人剥干净擦了擦,拿被子裹了,这才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踹了床上一动不动的死猪一脚。

“没叁顿小美食城的海鲜,你就等着吧。”

说完,便搬了个折迭沙发,收拾收拾也睡了。

褚婪早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却发起噩梦来。

梦里他还是小小一只,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女人将他大腿掐得青紫,终于让从小不爱哭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拉着他一起去追那个要迈出门去的男人,一起痛哭着哀求男人留下来,却只得到一个决绝远去的背影。

褚婪猛吸一口冷气,急喘着坐起来。

而王老二睡着睡着,忽然就听耳边好像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叫着他的名字:“王老二……王老二……”

飘飘忽忽的,跟女鬼叫魂似的。

王老二登时一个激灵,差点一个猛子从沙发上窜起来。

睁开眼睛就发现床上坐了个人,正死死地盯着他。

“妈呀!”

王老二惊呼一声,胆都要吓破了。但枕头还没朝那人丢出去,就意识到那“鬼”不是别人,正是把他折腾了一天的褚婪。

“哎哟~褚哥!你真是我哥,行行好吧,这大半夜的您老唤什么魂呢?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

他这心还没落回肚子里呢,又被褚婪接下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把剩下的睡意都吓醒了。

“我强奸了她。”

还有点大舌头,眼神也呆呆的,但看样子又跟烂醉那会儿不大一样。

205不可能

“哦,你强奸……等等!”王老二迷糊的眼睛都瞪大了,“你强奸了谁?”

接下来,王老二勉强从褚婪那颠叁倒四的叙述中,了解了他跟安笙是怎么回事。

褚婪还在骂赵刚,越骂越清醒:“凭他也配?”

赵刚这人,王老二倒是知道,确实腌臜玩意一个,听说强迫过不少小女孩,有的还是未成年,甚至有传言说玩死过人。

王老二:“你在意的真的只是这个?”

褚婪被问得愣住了。

然而他此刻心中杂乱无序,根本无法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思是什么,更不用说组织语言告诉兄弟了。

总之,听完全程的王老二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按下心中的惊天卧槽,很实在地叹了口气:“不是我说,褚哥,这事咱干得不地道。”

褚婪看向他。

王老二:“先不论你们心里咋想的,就你跟那小姑娘的关系,顶破天就一固炮。她就算跟十个八个男人上床,那些男人再老再丑再不入流,咱也管不着啊。”

“你还气冲冲地找上门,把人、把人给那什么了……”没个十年脑血栓做不出来这事。

当然这话王老二不可能说出口,他也知道褚婪心里不痛快。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褚婪一双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喃喃道。

“不是吧褚哥?”你一个情场浪子,连这点事都搞不清楚?

“还能为什么,”最后王老二只是叹了一口气,“那小姑娘说的没错,你啊——这次真栽咯。”

床上男人蓦地看向他。

“不可能!”

——

褚婪自从那天在酒店被吓跑以后,很长时间都没出现在安笙面前。而张缭倒是偶尔会来安笙的小公寓,但大部分时候也基本见不到了。

总之,这栋宅子里的常驻人口,目前就剩了安笙和粥粥两个。

介于跟褚婪目前尴尬的关系,安笙不太方便,也不打算再主动跟他联系,或询问他帮忙找粥粥父母的事宜。好在她也算蛮喜欢粥粥,倒是不介意再把人留一段时间。

一天天相处下来,安笙也逐渐发现了粥粥这小家伙,根本不像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巧,反而越来越展现出她小恶魔的本质来。

还有一点就是太会撒娇卖萌了,这点上安笙自忖不及,说不定可以向她学习两招。

身边清闲下来之后,安笙不出意料地等到了赵刚的妥协,去参与了《偏居》女一号的试镜。

安笙相信,既然获得了这个试镜机会,保证了自己不会因为名气或者观众缘等问题被资深演员挤下来,那么凭她的水平,应该可以和那两位候选人有一争之力。

哪怕最后消息传出来之后,有人质疑她潜规则上位,她的水平也摆在那里,至少明面上过得去。

但赵刚跟她说这事时,却面露迟疑。

“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角色落不到别人手里。”

“不出意外?”

赵刚叹了口气:“唉,在彗星娱乐干的人都知道,上面那位……顶头boss偶尔会伸手。要知道,对于任何演员变动和其他安排,他可是都有一票决定权。”

安笙蹙眉表示不解:“总裁不会很忙吗?还有闲心挨个插手每个剧组选演员的事?”

“这谁知道?他也不是每个项目都亲自过问,咱们也不知道他过问的喜好或规律。”赵刚吐一口烟圈,“只能寄希望于你这个角色不要中奖了。”

说完交易,他便朝着安笙伸出手想揩油。

安笙在脑海中喊了声030,便不紧不慢地溜到一边去,让被用上了迷情香薰的男人一个人折腾去。

将嘈杂排除在外,安笙思绪落到赵刚最后说的话上。

也许,是时候确立新目标了。

可能有点难,但还是早点下手吧。毕竟是早晚的事。

——

于是,等待试镜结果的时间里,安笙抱起电脑,打开了——一款游戏。

030在电脑出风口懒洋洋窝着,暖乎乎的风吹得它呼噜呼噜地眯起眼,偶尔探头探脑地去瞅安笙在屏幕上的操作,在她选择服务器的时候,轻轻“喵”了一声。

“契约者,现在就去找他吗?”

“先不去,我先熟悉一下。”

安笙打开的游戏,是在当前这个由手游主导,端游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时代里,仍然算得上火爆的大型多人即时在线游戏——《无间》。也是安笙确立下来的“新目标”在玩的游戏。

她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既然决定在游戏里初步攻略这位彗星娱乐的总裁,安笙自然是要计划周备,再出现在他面前。

而比较麻烦的是,从030那里通过积分兑换得来的这位总裁的资料,并没有提供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206从网恋开始

系统毕竟是检索工具,哪怕再高科技,也不是神。至少,安笙能拿到手的,都是目标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蛛丝马迹的部分,因此才能被无孔不入的检索功能捕捉到。

这样的内容,往往已经是海量了,如果换个目标,可能完全够用。

但安笙从这厚厚一摞的生平里,只看到了他光辉灿烂到甚至称得上毫无瑕疵的履历,品学兼优,名校海归,继承家业,声名鹊起。可以说优秀到枯燥的程度,而除此之外,也只找到了两个比较特别的切入点。

其一,就是这个名为《无间》的游戏。

称得上工作狂的迟融,除了每天把绝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之外,居然意外地会花相当一部分时间在这款游戏上,而且应该是开服玩家,数年来断断续续居然从没真的弃游过。

其二,是一家甜品店。

资料显示,迟融每周至少会去一次这家离他的公司有相当一段距离的甜品店,哪怕最忙的时候,也会让助理代为前去。

之所以称这两个为切入点,是因为无论是游戏,还是甜品,都与这个看起来深沉冷肃,矜贵自持的商业精英,毫不相关。

这也是十分勾动安笙兴趣的一点。

于是她非常愉快的决定,送这位有趣的总裁一个不一样的认识方式——比如,就从网恋开始。

想一想,在网上认识的疯狂为之心动的女孩,某天忽然在常去的甜品店相遇了,正当总裁纠结于现实中的一见钟情和游戏里的日久生情该如何抉择时,却阴差阳错地发现这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安笙从系统那得知迟融的游戏ID之后,随手建了个游戏系统默认的随机号,就去划拉排行榜了。

众所周知,没有游戏不逼氪,尤其是MMORPG类型的游戏,更是吸金利器。能吸引这么多玩家氪金,无外乎是这类游戏只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基本充钱那就等于变强。

而迟融,坐拥彗星的庞大资产,又是《无间》的深度玩家,必然不可能在排行榜之外。

但安笙把PVP排行榜和战力榜从一扒到十,又从十扒到最后的五十名,都没看到一个叫“小布谷”的名字。

她又去030的资料库里确认了一遍,确实是叫“小布谷”没错呀。

安笙迷惑,但转念又想,这位迟总说不定是个游戏菜鸡呢?充再多钱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俗称又菜又爱玩。

但懂得都懂,就算菜死,氪佬的装备也必定是金光闪闪。于是安笙又去不死心地划拉装备榜,但一路拉到底,愣是没看到“小布谷”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改名了?

但系统资料的查询时间,离现在也不过几分钟。保险起见,安笙还是又让030查了一次,确定迟融的大号确实还是叫“小布谷”无疑。

不是不能让让030时刻盯着游戏,发现目标上线再立刻提醒她坐标,但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实在是这段时间她的积分库存,几乎要因为对时间舱的使用入不敷出了。

安笙垂死挣扎,不怎么抱希望地随手点开了剩下的几个排行榜,正当她看得眼花缭乱,刚要失去耐心,把最后点开的这个魅力榜给关掉时,却一眼看到,排在魅力榜榜首的,竟赫然是金灿灿的“小布谷”叁个字。

啊这……

终于找到你了大佬,藏得够深啊。

安笙此刻有些奇怪的表情,在戳开“魅力榜”叁字右边的小问号,看清了这魅力榜的排榜规则时,更加一言难尽了起来。

说白了,就是比谁的时装配饰多。

而排在第一名的“小布谷”,赫然是本服唯一一个外观收集度100%的玩家。

第二名的收集度,甚至都没上90%,这差距,可大了去了。

要知道,《无间》这个游戏,可不新了,早已运营了十年有余,这么长时间里出过的时装外观,数都数不过来。

收集难度可想而知。

这也是能达成全收录的,从始至终,满打满算,本服也只有迟融一个的原因。

排行榜上是可以通过右键玩家名字,看到其角色形象的。安笙右键“小布谷”,立刻弹出一个人物模型界面。

她没有看到想象中博带广袖,潇洒飘逸的男性角色,反而,看到了一个生着粉色翅膀的蓬蓬裙小萝莉。

这就很……

安笙淡定无比地往嘴里丢了颗开心果。怎么说呢?完全不意外呢。

现在再想象一下,那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总裁,冷着脸从粉嫩嫩的甜品店走出来,手里提溜着各式漂亮小蛋糕的样子,也感觉一点都不违和了呢。

谁还不能有颗少女心了?

207惊为天人

《无间》这款游戏的背景设定宏大而复杂,算是架空背景,但还是根植于中式传统仙侠的世界观,又在此基础上,牵涉到许多海外势力,由此加入了部分西幻元素,也让游戏更适应玩家多元化的审美取向,风格上更加包罗万象。

单是职业选择上,就让安笙纠结了很久。

除了传统的中式仙侠的常见职业,比如射手,道士之类,也有偏西幻风的女巫,精灵等职业。但安笙看了一圈,愣是没从这十多个职业里找到迟融所属的“沧灵”。

怎么回事?

就在她摸不着头绪的时候,鼠标不知道扫到了角落里的什么地方,忽然就从右下角弹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框框。

框框里面又有小方块,前四个方块是彩色的,类似头像的东西,第五个是灰色,打着一个问号。

安笙起初不解其意,但在扫了一眼这五个方块上面的几行小字之后,立马拨云见日。

原来是“隐藏职业”。

游戏中在建立角色时,先选择职业还是先捏脸,顺序是自由的,而这五个隐藏职业,正是通过先捏脸,然后在捏脸中达成不同条件而触发的。

其中第叁个隐藏职业,赫然正是迟融的“沧灵”。

安笙操作鼠标落到“沧灵”头像上,便弹出一行字,“触发式职业,不可选。触发方式:详见游戏内。触发次数:1349次。”

意思是已经被玩家解锁过的隐藏职业,居然还需要保密?

而游戏已经运营了十年,这个听说推出了好些年的隐藏职业的触发次数居然只有一千多,可见其获取难度。

俗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而单说最后那个始终没有触发过的第五职业,即使安笙没关注过,也能大概猜到,这一个小小的问号能在玩家论坛上掀起怎样规模而又经久不衰的热潮。光是为了在有生之年见证甚至摸索出第五职业的触发,就有相当数量的玩家绝对不可能弃游。

不愧是游戏界炙手可热的常青树《无间》,这生意头脑,啧啧啧,绝了。

但安笙来这又不是单纯玩游戏的,这可是她攻略金大腿的主战场之一。

但被勾起几分兴趣的她,还是放弃了先选择职业的习惯,而是切换到了捏脸界面。

《无间》的捏脸系统,也是它这么多年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核心竞争力之一。不仅可调节的项目精细灵活,重点的脸部和身体各部分都能调节,而且内置了手动捏脸和仿真捏脸两种选项。

它的“仿真捏脸”,其实就是在其他游戏也会见到的通过上传玩家自己的照片,然后自动生成跟玩家真实长相类似的捏脸结果的功能,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

不知道《无间》开发组内部应用了什么始终无法被同行模仿去的黑科技,总之不仅手动捏出来的脸,都精细到真假难辨,而且照片传输后生成的脸,居然能达到跟玩家九分以上的相似度!这可是任何一款其他游戏都做不到的,大概也是《无间》再逼氪也永葆青春的秘诀之一。

而安笙看了一眼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可调节项目,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她十分省事地选了上传照片这个捏脸选项,在照片解析的过程中,饶有兴致地点开“仿真捏脸”下面的附加说明。

然后她惊喜地发现,比起手动捏脸,仿真捏脸后进入游戏的玩家,会得到一个助力升级大礼包。

虽然不清楚大礼包里面都有什么,但安笙还是自动发出了“好耶”的声音。

白嫖yyds!

谁不爱白嫖呢?人类本性罢辽。

而就在此时,游戏发出“叮”的一声,显示数据解析完毕,生成成功。

但安笙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人物长什么样子,就被屏幕中央突然弹出的磨砂黑镶金边的提示窗口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惊为天人’:您的颜值达获得了最高一档“惊为天人”评定,进入游戏后可装备同名称号,并获得相应档位属性加成。同档位达成人数:595。”

哦豁,五百多个玩家吗?在这款玩家多达数亿的游戏里,应该是相当难达成的一个档位了。

但安笙也就是扫了一眼,便随手点掉了这个窗口。

仿真捏脸在上传照片后,当然也还有玩家手动调整的空间,但比起超高自由度的全手动捏脸模式,现在能让她调整的空间只有上下20%。

安笙联想到“小布谷”的角色形象,还有迟融出入甜品店的爱好,便将自己的脸型和五官又往“可爱”的方向上调了调,最后打眼一看,居然眉眼间跟粥粥莫名有几分神似。

又把萝莉体型下的默认乳量再往下调了20%,从身材上削弱一点攻击性,最后安笙满意地打量了几眼,便点击了下一步选项。

预想中的让她挑选职业界面倒是出现了,但情况有些不太寻常。

谁能告诉她这个忽然弹出来一顿狂轰滥炸,连整个画面都被带得抖动起来的,伴随着撒花闪光特效,比起刚刚的“惊为天人”更夸张的窗口,是怎么回事?

208隐藏职业,触发

“恭喜您成为第1个仿真捏脸数据初始评价达到‘惊为天人’档位的玩家,成功触发隐藏职业‘海市’。”

“海市已加入您的专属可选职业列表,您可自由选择海市或其他非隐藏职业进入游戏。”

“若您选择海市进入游戏,即表示同意本游戏关于隐藏职业的保密条款[展开],同时将为您发放隐藏职业首次触发者专属礼包。”

“目前五大隐藏职业已全部解锁,本游戏会在您创建角色进入游戏后,发放全服礼包。”

“……”

后面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小窗口和零碎说明,安笙一一看过去,确定了一件事。

那第五个小问号,传说中成为无数《无间》玩家“有生之年”的最后一个隐藏职业,居然被她阴差阳错触发了!

触发条件居然是跟玩家现实长相挂钩的?达到“惊为天人”的最高档才可以。

而她竟然是那595个“惊为天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选择仿真捏脸模式的。其他人无疑都是捏脸大手,也不知花费多少心血才捏出一个惊为天人的角色来。

由此可见,安笙这张被系统加持过的脸,放在当前世界,是怎样活bug一样的存在。

真人里的仅此一份,只有堪称当代黑科技的《无间》捏联系统和大师巧手合二为一才能创造的传奇。

既然触发了隐藏这么可遇不可求的好事,比起那些不乏趣味却相形见绌的常规职业,安笙当然要选择“海市”这个隐藏职业了。

物以稀为贵,而且这么难拿到的职业肯定有独特之处,说不定还会附送什么彩蛋惊喜呢。

但就在安笙选定职业之后,却发现自己刚刚捏脸时调好的浅棕发色,忽然在一阵白光之后,变成了——嗯?七彩的!?

真不是夸张,确实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的渐变色,但渐变效果倒是很自然,远看有点像是镭射材质。

好怪,再看一眼。

多看几眼之后,除了太闪瞎眼之外,居然也能get到一点另类的美感?

但安笙还是接受无能。

要知道因为对迟融喜好的猜测,之前捏脸时她可是努力降低自身的攻击性,力图打造温软可爱的人设形象,这会儿忽然天降一个七彩玛丽苏发色,扎眼度空前绝后,不是功亏一篑是什么。

想着,安笙便切换到捏脸界面,试图更改发色。却发现除了七彩玛丽苏发色之外,所有正常的黑白灰棕甚至死亡芭比粉都被锁了。

点一下那些带锁的颜色框框,就会显示“由于所选职业隐藏设定,您的发色暂时不可修改。请前往游戏大世界另觅机缘。”

安笙搞不懂官方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甚至想要不放弃“海市”这个隐藏职业好了。但就在她犹犹豫豫要退出前,却发现游戏系统弹出提示。

意思是,如果现在退出,就相当于放弃第一次触发“海市”的所有相关奖励。第五个隐藏职业会重新回到未解锁状态。之后如果再有人触发,或者她再次触发,都被视为第二次。

也就是说,点下这个叉叉,相当于浮云掉一份本来能白嫖的超丰厚奖励。

安笙的小心脏开始滴血。

而这时游戏系统居然又跳出来提示:每种隐藏职业的首个触发者的专属礼包里,会有哪些金光灿灿的极品装备法器,仅此一份的绝版外观,限量萌宠之类。整个窗口都贱兮兮地写满了“勾引”二字。

安笙能被它这点小小伎俩勾引到吗?呵~

她干脆利落的点击鼠标,在是否要放弃隐藏职业“海市”的选项框里,重重点下了“否”字。

七彩玛丽苏就七彩玛丽苏,只要颜够能打,完全hold得住。

几乎就在安笙取好名字,进入游戏的那刻,世界频道原来刷屏的玩家喊生意或者对骂的喇叭,全被清洗一空,一行带光效的字在全服所有玩家的游戏界面上方,横空出现并滚动起来。

“风云变幻,石破天惊!全新隐藏职业‘海市’现世。与此同时全服将同步开启全新大型隐藏副本[蜃楼海市],协‘沧灵’、‘海市’隐藏职业的玩家进入副本会有额外加成和奖励。副本将在本周更新后开启,静待各位玩家探索。”

这条系统消息几乎一滚过去,便如同十万伏特一样,炸麻了一塘潜水的鱼。

世界频道被瞬间屠屏。

[圣僧留步:???]

[43xxxxx7537:!!!]

[这河里吗:???]

[飞燕游龙:???!!!]

……

[皮皮小浣熊:不是?谁能告诉我什么情况?]

[遥望江心月:卧槽!是我想的那个隐藏职业吗?第五个?这就被触发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防备]

[要淤泥不要啵啵:副本外的朋友,快告诉我现在有什么异象没?是不是天降霞光?这可是难为了几亿玩家整整八年的有生之年啊,就这么破了?!爷青结!]

209七彩玛丽苏

就在全世界都在喊“爷青结!”时,系统又刷出了几条消息。而这几条虽然只是出现在系统频道的,很容易被游戏内其他玩家的各种获取新道具的动态掩埋过去的普通白字,却还是逃不过吃瓜群众的火眼金睛。

其中“恭喜玩家小奶朵获得[海市隐藏职业首次触发礼包]”的系统消息,更是直接暴露了这个触发者的身份。

因此哪怕是系统紧接着提示,会在五分钟后投放新职业解锁礼包,提醒玩家们注意接取时,也有不少好奇心大过天的人,不顾匆忙间会不会接不到礼包,全都在得知安笙ID的瞬间,一窝蜂似的往新手村涌去。

而此时的“小奶朵”,也就是安笙,正在出生点的小村落里面,听从钱婆婆的请求,在后山抓鸡仔。

在好不容易抓够了数目,终于提交任务后,她的等级也终于从1升到了2,背包里也多了一点碎银。

安笙立刻兴冲冲地往刚刚就看见的村里唯一一家家“美发店”里钻。

不是说七彩发进了游戏世界才可以染成别的颜色吗,这就事不宜迟。

却没想到,在询问过染发价格后,钱倒是勉勉强强够了,但NPC老板娘却在看清她的模样后,摇了摇头:“姑娘,你这发色,在我们这染不了。”

安笙虽然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如果头发在新手村就能这么容易染回来的话,游戏系统也不用在捏脸时锁定发色了。

在询问老板娘这头七彩发的解决办法,而一无所获后,安笙便只能离开了。

跟着村民指示又跑了几个任务后,随着等级上升,安笙渐渐感觉打怪有点吃力起来,这时候她忽然想起,自己获得捏脸评价时,有提示说那个“惊为天人”的称号,会有属性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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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连忙戳戳人物属性面板,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称号按钮。点开,装备上“惊为天人”的称号后,立刻显示她的所有属性都增加了10点,最明显的是她的血条,肉眼可见的因为这10点体质,上升了一大截。

安笙满意地走了两步,却忽然意识到,名字下面挂着“惊为天人”四个字,是不是……有点太羞耻了?

好在她再去研究称号界面,就发现有一个按钮,可以隐藏称号的文字,只保留属性加成。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安笙连忙隐藏掉“惊为天人”四个流彩大字,却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小按钮:“显示特效”。

她试着点亮这个按钮,就发现刚刚没怎么注意到的随着四个字同时消失的周身特效又出现了。

脚下不时变换颜色的七彩流光,倒是其次,关键是悬浮在安笙头顶右上方的晴天娃娃,格外可爱讨喜。

娃娃款式简单,说是白色但又有点浅粉,画着笑脸的圆圆脑袋下面,缀着一颗粉红色的蝴蝶结,身体部分软绵绵的,褶儿特别多,像蓬蓬的小裙子,会随着玩家的走动而随风飘动。

安笙几乎一看就喜欢上了,立刻觉得为了带着晴天娃娃,连脚下跟她发色相得益彰的七彩流光都可以忍耐了。

于是,一伙追着系统消息蜂拥进入新手村的玩家,一进村口,便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站在杂货摊前,头顶彩虹镭射发,脚踩七彩祥云,啊不是,七彩流光的少女背影。

世界频道几乎是立刻炸了锅。

[小呀小小白:江村坐标(89,211),隐藏职业“海市”,速来]

[不等:蟹蟹好心人!你吃方便面必有调料包]

[六月:蟹蟹好心人!]

[九月:蟹蟹好心人!]

[跳入黄昏:人在现场,手里瓜都掉了。]

[飞燕游龙:哈哈哈哈哈哈哈瓜掉了加一,请问这颜色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个玩家不会是因为过分沙雕才触发了新职业吧?]

[小呀小小白:哈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这沙雕好像学不来,就没见捏脸界面有过七彩渐变发色的选项。]

[电话给你CP滴滴:什么七彩渐变发色?!本来没想去凑热闹的我错过了什么?老铁们别把人吓跑了我这就来。]

[热闹都是别人的:热闹什么时候不能看,小心等会儿捡不到礼包。]

不少没登陆游戏或者无法去现场的玩家,在听自己游戏里的好友说起后,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好奇心,毕竟他们这可算是《无间》历史的见证者了,于是纷纷要求好友帮自己截个图,远程凑个热闹。

甚至不乏眼疾手快的玩家,已经将系统播报和七彩背影的截图,发到了游戏论坛上,立刻便被玩家盖起了层层高楼,层层笑出鹅叫。

而就在这时,安笙的好友图标,也终于滴滴一声,亮了起来。

210彩虹少女

安笙等级还没到十级,好友系统甚至还没开放。

现在忽然亮了她也点不开,只是怀疑是不是有同在新手村的玩家找她或者加了她好友之类的,于是下意识地转身寻找。

谁知这一回头,立刻与一个摞一个,积木一样挨挨挤挤贴在木匠铺墙边的密密麻麻的玩家,对上了脸。

安笙眨眨眼睛。

她错过了什么?

而身后那群玩家呢?他们有的刚刚还一边游戏蹲点,一边5G网上冲浪,在论坛的“彩虹楼”里添砖加瓦发出鹅叫,下一秒,却在看清彩虹发的主人时,卡壳了。

刚刚还在世界频道观望,远程连线现场观众询问后续的玩家,忽然就收不到任何回应了。

[这恒河里:不是,人怎么突然无了?]

[陛下珍重:呼叫,呼叫现场记者]

但回应他们的,仍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脆脆面: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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