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有点像李子,但比李子好吃。”
我走得腿有点发酸,郑青云便叫我随便找个干净的石头坐下,自己接过我的布兜到处摘果子。我一边抽烟一边看他,红果子,紫果子,橙果子……五颜六色,全都落在兜里。
我对他喊:“悠着点,等会儿背不回去了!”
郑青云喊回来:“我来背!这点重量算什么!”
我哭笑不得,只能任由他将山上的每一棵果树都光顾一遍,抱着几乎要漏了的我的外套乐呵呵地走回来,像是抱着五彩斑斓的秋天。
“哟,哥,你这日子也过得太美了吧!”郑青云微微喘着气将布兜放在我旁边,坐下来看着我笑,“我去觅食,你就在这里享受,你难道不愧疚吗?”
我瞥他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现在呢,我算是投桃报李了吧?”
我们两个并排坐着,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吃着野果。头顶是茂密的叶冠,阴影罩着我们,郑青云脸上掠过天边飞鸟的影子,稍纵即逝,他的睫毛是振翅的蝴蝶。
“记得别往地上扔,”我说,“别引起森林火灾了。”
郑青云轻飘飘地说:“不敢,谁要毁了这座山,我得记恨他一辈子。”
耳边是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虫子絮絮低语的叽喳声,郑青云吃了几个果子后,烟也灭了,他又成了孑然一个人,开口道:“哥,你知道吗,刚才我走到那边,看到了几个人的墓。”
他嘴唇翕动,极缓地眨着眼:“我不认识他们,应该是上个世纪的老人的墓地,墓碑上的字都快没了,在我眼里,就是一块不够光滑的石板。”
我说:“以前的人都有叶落归根的想法,不论活着的时候住在哪里,死的时候都想葬回故土。他们也不求有人记得,只是求着魂归故里。”
郑青云沉默半晌,说:“我爸妈没有葬在这里,我姐姐也是。爸妈的葬礼是大伯和姐姐办的,但姐姐,是因为她告诉我,她不想回来。”
他翘着腿,手撑着下巴,像是在发神,喃喃说:“可我不知道,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我拿开布兜,坐得离他近了些,弓着腰和他一个姿势,说:“别总想这些,姐姐不愿意回来,那就算了。”
我大概是能猜到几分的,郑青云的大伯和奶奶叫郑青云的姐姐“招娣”——“招娣”,真是一个悲哀而大众的农村女孩名字。她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她的名字甚至不代表她自己,只寄托着父母对男孩的渴求?她一定是知道了,不然她不会在成年以后改名叫郑青鸾,不会不愿意回来。
这些不能和郑青云说,但我觉得他是知道的。
郑青云说:“子骞,过两天我们就要回成都了,回去以后,你还会联系我吗?”
我在他肩上一拍,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你就想装不认识了啊?想得美!”
郑青云瞪大眼睛,嘴里诶诶地嚷嚷着:“乱说!说好了我要去你的书店,你要来我的花圃的,谁会装作不认识你啊!”
我心里一热,看着他的眼睛:“你还记得。”
郑青云怔愣片刻,微微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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