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可是他缠着我回碧落山。”
司命星君似疲累得紧,有气无力道:“方才是我冒犯了小药仙,你说的也是,感情由心而起,哪里说得上谁对说错呢?一芯小药仙,轮回镜已偿你所愿,他有无动过真心,想必你亦明了。”
明了,他当然明了。
毁了容、哑了声、断了腿,携着根本看不清的画卷,捂在怀里时不时以指为笔,看不清面具下的柔情,指尖却有如柔水涓涓,与他说着生活琐事。
朝朝暮暮寻他去。
岁岁年年等他归。
他如何不明?何以不明?
“小药仙,”司命星君从随身的天命簿撕下一页递给他,道,“时间的流逝不可逆转,在你看轮回镜时,他的命运之盘从未停转,你方才仅看到他尚在梁家村,与小翎枫匆匆一别后,便继续颠沛流离,寻你。”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这张纸笺会更新他近日他所在之地。”
王一新瞧了一眼,便收在怀里,低声道:“知道了。”
地府本就无光,门帘后的魂归门飓风狠厉,仿佛将他绞进去后,便再无生机。
“司命,”王一新背对着司命星君,他站在魂归门前,许久,才轻声问道,“那时……梦魔阵里那场梦靥,并不是我的,对吗?”
仙衣尚未更换,破破烂烂的贴在身上,司命星君血色尽去,竟比他来地府时还像个死人,听他这么问,臂间笔杆子被他握得死紧,毫毛抖落数根,唇瓣几次张合,都未能说出宽慰他的答案,王一新缓缓吸气,回过神转身轻轻拥抱。
“我会把帝君还给你们。”
在天庭从未有过越矩的形态,王一新只轻轻一触,在司命星君回过神前,他便转身面对魂归门,大张着手臂,青丝婆娑起舞,袖间冉冉生风,衣袂层叠如浪,再轻声说一句:“其实,在天庭你也待我挺好的。”
谢言随着风声消逝。
而后,毫不犹豫垂直坠落魂归门,飓风吞噬了他的所有,周围燃起了一团火,那道明明灭灭的火光便消逝在前。
司命星君依然维持着一个被他抱着的姿势,久久不能言语,一道金光闪过,玉皇大帝虚影在前,音色清冷如铃,他问道:“他可是去了?”
“去了,他说……会将帝君还给我们。”司命星君心下凄然,笔杆子忽而裂出了一条缝,毫毛凌乱散落,十二行珠挡住玉皇大帝的面目,只听他亦顿了半晌,难得叹道,“他倒真不像个魔。”
碧空如洗,微风煦煦。
先是闻得阵阵淡雅芳香,待他听闻有人与他叙说,说着第五个徒弟念一今日成亲,给他讨了杯喜酒,便放在床前,待他醒来记得喝一喝。那人好似抿了一口酒,酒一喝话便多起来,说着念一是他去世那年收的,躺在草丛中可怜兮兮地哭着,好似听到那年狗蛋微弱的哭声,心里一软便领他回来养。
没想到二十六年过去,念一都娶妻了,你还没醒。
待全身的血液流动些许,手指轻微点了点,冷意便席卷全身,眼皮却似有千斤重,待他睁开眼时,两鬓斑白的薛久加正坐在他之下,木椅上的他身着厚重棉袍,时不时便喝口酒暖暖身子,再说上几句话。
原来他的尸体在这里。
是薛久加将他带来这里的。
他缓缓地坐起身,却浑身无力地倒下,寒冰一滑,便顺着滚到了地下。
捂着被摔疼的屁股,这下可真是清醒了。
冰床上的鲜花被他碾得扁平,活色灵动却不减分毫,屋内放着的器具,处处显示着此处的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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