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病房,护士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嘱咐道,不能着凉。
后来庄溯才明白护士那句叮嘱。
张泽昭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摸起来凉浸浸的。他底下没有穿裤子,裸着两条血迹斑斑的腿被垫高了下身,身子下面铺了一张消毒单接着还在断断续续滴滴答答的血。
张泽昭不是怕疼的人,今天应该是疼坏了,紧皱着眉头怎么也抚不平。
庄溯看到他的住院手环上面写着“妊娠26周,保胎治疗”,埋头在他手边狠狠抹了把脸。
保胎的药水滴得很慢,药液有点凉,庄溯请护士接了个热水袋过来垫在输液的管子下面,张泽昭的手还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庄溯头一次觉得这夜漫长得让他害怕。
他手上戴着领证那天买的戒指,张泽昭不常带戒指,也就是两人有点谈恋爱那意思之后他才会在周末一起出门吃饭看电影的时候戴上。
他们身高体量相当,手也差不多大小,戒指尺寸是相同的。庄溯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套张泽昭的手指,这才发现张泽昭远比他了解得更加清瘦了,连戒指戴上去都空落落的。
“大哥,您是我亲哥,消停会儿,让我也消停会儿行不行?”庄溯把手伸进被子里焐着张泽昭的手絮絮叨叨地抱怨。
“你再吓我你试试,老子一巴掌…”庄溯已经抬起了手作势要打,最终只是轻轻摸了摸张泽昭汗津津的脸,“还好,你也只是吓吓我…”
“还好你没事。”
后半夜医生把庄溯叫出去谈了些事情。
第二天张泽昭醒来时被庄溯的模样吓了一惊。
庄溯平时下楼丢个垃圾都要趁机孔雀开屏,头发梳得平整,衣服穿得像去走t台。
他守了一夜,形容憔悴,眼底都是红血丝,胡茬冒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头发也油了。
张泽昭浑身都酸软无力,后面那处从底下塞了保胎的栓剂,现在还隐隐有些胀痛。嗓子干得说不出话,也实在没有力气给庄溯好好道歉,抬起手摸一摸他忙得两天没洗的油头。
庄溯的神情比张泽昭想象的更为复杂,他没有生气,也不仅仅是担忧,那是一种张泽昭从来没见过的无能为力的悲伤。
“昼昼,说个事,这回听我的。”庄溯把张泽昭的手紧紧抓在手里,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刮过,“我可能,没有我自己想的那么那么爱我们的小孩。”
“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们就放弃他,好不好…”
这是张泽昭第二次见庄溯的眼泪,他在忍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来。
“昼昼,我承认我栽了我就是彻彻底底地爱上你了。
我实在是不能失去你。”
16:53:24
第十六章
张泽昭把手从庄溯掌心抽回来,愣愣地掀开被子和衣服下摆,低头望着滚圆的孕肚。
嘶着嗓子问庄溯:“他,他不好吗…”
张泽昭眼里又浮现出无辜又茫然的悲伤,庄溯见不得他这神情,给他把被子和衣服理好,摇高床头,喂了些温热的水。
“昼昼,你听我说。”庄溯复又坐下,按着额角低着头,“因为你盆骨条件不理想,本来不管顺产顺利与否对你都会有损伤,一旦发生难产就要用到产钳,产钳会伤到宝宝。之前我们还有剖腹产作为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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