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溯的声音哽咽了半晌,艰难地继续说下去:“昨晚医生说,因为你现在怀着宝宝,没办法用放射手段判断你腹部到底是什么程度的伤,这种情况下贸然开腹风险是非常、非常大的…所以…”
“庄溯,我不会有事的,”张泽昭急切地注视着庄溯,他的脸色还因为昨晚的失血而呈现一种令人心生恻隐的苍白,“别放弃宝宝,别…”
“我不能让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去生小孩你明白吗!你也不能对你自己这么不负责任!”
庄溯就着被张泽昭抓住袖子的力道坐近些,赤红着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子里。
“昼昼,我知道不管是结婚还是要小孩,你考虑爸爸总是多于你自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爸爸真的会安心吗?咱们的小孩应该是被咱俩爱着期待着出生的,而不是他的父亲为了满足别人的愿望不得已地要了他。”庄溯强忍着胸膛里不住翻涌的苦涩,几度哽咽,“要他又不好好地爱他保护他,这是对小孩,对你自己的不负责…”
“庄溯,”张泽昭默默松开手,一眨眼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倔强地回望着庄溯的眼睛,“你别这么说我…”
“你别这么说我,我也只是第一次当爸爸…”
“我没有、我没有不爱他不保护他!我第一次怀孕,我也会有不懂的事情!”张泽昭攥着拳头用力到发抖,输液管里一截血液慢慢攀升,庄溯坐到床头搂住他把他手掰开。
“昼昼,别激动!走针了!”
“我爱他!是我自己想要他!”张泽昭伏在庄溯肩头放声哭泣。
庄溯印象里张泽昭哭起来也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似的默不作声,第一次听到他近乎发泄般歇斯底里的哭喊,庄溯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
“好,好,昼昼你别激动。”庄溯心疼得牙根都打颤,顺着张泽昭后背安抚。
“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痛是孩子不好,我也没有注意到肚子上的伤,我以为当时没事就不会有事了。
我不是故意的,庄溯,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没有想到他会持枪,一条活生生的命放在枪口下,我以为我能救他!我以为我能保护我的孩子!为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心里没有你!
我爸是我从小到大都在追随的榜样,可是他告诉我,他很失败,让我不要学他,我到底要怎么做!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这个时候发生!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庄溯流着眼泪听张泽昭第一次把心里所有的不安、委屈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
张泽昭也不过是个稚嫩的新手爸爸,他也刚刚学会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段时间以来种种意外将张泽昭原本二十多年来形成的保护壳剥落,他脆弱的软肋毫无保留地朝向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
他懵懂地慢慢融入,却被各种意料之外的突然逼得太狠。
庄溯亲吻着他青筋暴起的脖颈,“对不起昼昼,对不起…”
明明说愿意慢慢等待的人是他,明明说会保护张泽昭的人是他,倒头来,他却是将张泽昭逼得最狠、最痛的那一个。
“我尽力了…为什么都做不好…”张泽昭狠狠哭过一场,有些脱力,任由庄溯抱着他脖颈交缠。
“你问我,如果不是爸爸的原因我会不会想要一个小孩,我没有不想,可我不敢…”张泽昭胸膛剧烈起伏着,“我不知道怎样像我爸爸爱我那样来爱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敢…”
“所以我第一次对你说,我喜欢你,你说你觉得不安,也是因为这个吗?”庄溯亲吻他满脸纵横的泪痕。
“我怕辜负你…庄溯,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表达喜欢…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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