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所有的预言师之力,耗费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造出。
只可惜它造出之后,所见却是它的四分五裂。
所以她看得到塞西洛成为导火索,也看得到他被教会带走,看到他十四岁那年会走到圣屿,也看到他会追寻石板,回返云雾,报仇雪恨。
然而能看到未来,都基于“当下”所现。
身为预言师的她非常清楚,原石一旦拼凑,便会改变命运的轨迹,让被预言出的东西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
塞西洛四十岁之前的命运已不可更改,然而四十岁之后则未必。她看不到四十岁之后的脉络,因原石力量的影响,太多的可能呈现于塞西洛的身上。
但她必须得确保,她的孩子不会在石板拼凑成功之前被教会捕获,而是在云雾的帮助下,拿走更多的原石,增强自己的力量。
而之后,无论塞西洛选择复仇还是放下仇恨,都是他的自由。
哪怕那时候他们只能以魂魄的形式存在。
“海鳄家族找过你,”女人突然说话了,“是吧?”
伊图默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说你该不会想着用那一块原石——
“那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海民家族,”女人说,“希望他们还能记着与陆兽的那一场战争中,我们冒着背叛教会的危险,放过他们族人一条生路。”
“你是让我……在塞西洛出生之前?”男人没有把话说透彻。
但女人替他说完,她说,“不是现在,也不是战争爆发之际。我们只需要告诉海鳄家一个口信,希望在塞西洛回返的那一天,他们能借出原石一用。”
女人的手再次于地图上挥动。
她说塞西洛回来是在取到了大部分原石之后,虽然现在看不清到底是谁,但有两个人,将会成为他的指引。如果他十四岁时因力量不足,不能在圣屿看到我与你当下的这一场对话,那么在未来的两者带领下,他应该也会目睹此刻的一幕。
“所以如果塞西洛也在听,”女人的手又回到了腹部,轻微地抚摸着,“来黑雾悬崖见我们,我们的魂魄将带你进入海鳄的老宅。”
你将在那里得到多一块原石,这是我们能给你的唯一的礼物。我知道你记恨着教会,我们也不会让你放下仇恨。
你只需要明白拼凑石板之后,顺着心之所向。云雾的荣耀会陪伴着你,你也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女人说完的那一刻,她才把头低下。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流泪,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唉,伊图默,我多么希望,他真的能听到。”
画面模糊了,塞西洛的手中还是亮起了咒光。
他知道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也知道这是已经发生的故事。可是翻腾的心情却在胸腔炸裂,让他的脏腑仿佛被人捅了千万次。
他确实看到了云雾的荣耀,甚至眼前的这一幕阿鲁塔都看不到,而是凭借奔腾在塞西洛身体里的云雾血统,才将其带到如此的深处。
他也记着要留意阿鲁塔的声音,留意古卡的声音,留意所有的指引,让他不要忘记现实,不要沉迷于过往。
可是那一刻他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看着画面在他的眼前消散。父亲与母亲的身影变得模糊,地图也随之扯裂,变成一块又一块光斑。
它们是多么漂亮的光斑,每一块都承载着云雾的昌盛与强大。
他禹禹独行在他人的嫉妒和艳羡中那么多年,没有朋友也得不到信任,无比地孤独以至于已经适应了孤独,用鲜血洒向一个又一个生命,他没有感觉,从来没有感觉。
因为正如他对诺肯所言,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荣耀和美好。
而现在他看到了,当然,他也早已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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