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不嫁纳妾之人,愿得一人一心?既如此,又怎容得下侍妾呢?”
这句话犹如在整座园子里丢下一个火药包,姜水芙蓦地甩了甩头,记忆瞬间倒回及豆蔻之年。
那一年,她受邀参加赏花宴,赏花宴赏的花向来是京中贵女,皇子的选妃暗地进行。
那时的她虽然还没到年纪,但长得却是十分娇艳,有个正值弱冠的儿子的宁妃看上了她,想先订亲,两年后再举行大婚。
宁妃明里暗里探她的话,姜水芙却直接拒绝:
“我还小,不着急,爹爹还要我陪,如果要嫁的话我希望那个人心中的榜样是我爹爹!”
此话一出,满园都充斥着笑声,宁妃也笑了,果然还没长大,还粘着爹爹呢。
姜水芙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笑,她是认真的,随后认真正经地给了个原因:
“我爹爹是个好男人,不纳妾不养外室,只有我娘一人,所以我们家每个人都很快乐,希望我未来的夫婿也向我爹爹学习!”
满园寂静了三秒,又哄堂大笑,宁妃赐了个赏赐给她:“孩子再长长吧,到时候本宫收你做干女儿!”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那时所有人都嘲笑她,她的话只是一个无知女娘没长大的戏言。
姜水芙也不知道那时的她为何能说出这种话,或许是真的是无知,无知所以无惧,只有不谙世事的稚嫩与天真。
到现在,她才明白她们为何要笑,因为实在是天方夜谭,那句又孤又勇的话简直是个笑话。
不仅那句话是,她整个人也是。
好长一段时间,京中都有人调侃她。
往事回忆结束,姜水芙不后悔她说的每一句话,反而还为那个阶段的自己有对抗世界勇气而自豪。
只是那份自豪,放到现在已经有了裂痕,灌进去了傻乎乎的愚蠢。
她现在不在乎他们之间会走进几个人,这都是她干涉不了的,只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没那个心力去磋磨侍妾。
不值得。
突然,一道凉薄无情的嗓音炸在所有人的耳边:
“荒唐妖异!”
这道声音她无比熟悉。
她甚至不用回头就能知道他一定是眉眼之间微蹙,嘴角下抿,单手背过身后,腰间的玉佩革带相互碰撞,散发出不怒自威,不可靠近的威严气势。
周围人有的倒吸凉气,有的暗自窃喜,眼神在沈极昭和姜水芙之间打转,巴不得看到她被训斥得抬不起头的模样。
沈极昭逐渐走近,姜水芙却一直没有转身。
“太子妃年少轻狂,如此荒唐妖异的戏言做不得数,孤的身份,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孤若是真的只有她一个正妻,岂不贻笑大方,破坏祖制,满朝文武都要说太子妃祸国妖姬,这种罪名无人担得起。”
姜水芙轻笑一声,这笑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承认,他说的对,她确实是年少轻狂,说了句被世俗极其不容的妖言。
其实,自从她遇见他后,这般天真的想法就再也没有了。
他不可能只有她一个,更不会为她只有她一个,她早就看清了,也早就不奢望了。
只不过这种话从刚才还嘱咐她小心身体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她有些回不过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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