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庾祺钻进车来,她忙迎着他甜甜一笑,“叔父。”
那平安巷离琉璃街约莫个把时辰,九鲤在车里晃得直瞌睡,不管不顾地便将个脑袋搭在庾祺肩上,庾祺斜瞥她一眼,也将眼阖上,靠在壁上假寐。然而她身上甜丝丝的玫瑰香总往心里钻,想睡也睡不着,他只得又将眼睁看,斜睨见她两排浓密卷翘的睫毛,帘子漏进来的一点光斑在她眼皮上直跳,使她睡不安稳,他便横出胳膊将那帘角拽着,像在搂抱着她。
经过荔园门口,有些闹哄哄的动静,吵醒九鲤,她撩开小窗帘子一瞧,见是好些泥瓦木花匠推着小车出入,看来是在装潢。难道这园子还真给上回那个楚逢春买下来了?
她狐疑着放下帘子,瞥眼一看,庾祺肩头湿了一片,想是自己流的口水。她不好意思地摸出帕子搽了嘴,又替他搽衣裳。杜仲在对过嘿嘿直笑,她便将帕子朝他脸上扔去,狠剜他一眼。
及至孟家,先去寻了周嫂,一同去孟家给孟老爹瞧病,那孟老爹睡在床上,两眼木怔怔地睃着几人,“小苒呢?她到底上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些日子了还不回家?”
周嫂忙笑道:“不是跟您老说了嚜,小苒姑娘去人家大户里做活计去了。”
“什么活计要做这些日子?”
“人家是结亲,好些东西要赶在喜期前做出来,所以暂留小苒姑娘在府里。您老别担心,小苒姑娘去时和我交代了,叫我代她照管您,小苒姑娘是去赚大钱去了,您看,她在外头给您请了神医,今日来给您瞧病的。”
说着让开请庾祺诊脉,诊过倒无大碍,只是人常瘫在铺上不得活动,所以这病那病的便寻上门来了。
他起身道:“就是下半截动弹不得,能动的地方也要日日动一动,既是筋骨,就要舒展,还要常到屋外去晒晒太阳。”
周嫂请着几人走出来,一面作难道:“他是半身瘫痪的人,就是我和婆母两个人时时在家,也弄不动他啊。”
九鲤钻到前头来,“周嫂,你丈夫不是打家具的么?会不会打车撵?要是会打,我出钱打一张给孟老爹使,他进出活动不就便宜了?”
说着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两银子来,要递去,又扭头看看庾祺脸色,轻哼一声,“我使的是自己的月钱,大不了我这月少买些零碎。”
因而庾祺也不能说她,先一步往前走到院中。听见周嫂在后面和她笑说:“我听娘说有对年轻貌美的夫妇曾到过我家,说要打张睡床,问了好些话。我当时就想大概是姑娘与齐大人,果然不错,不然姑娘怎知我丈夫会打家具。”
杜仲走在他旁边,也听见此话,恨不得将个脑袋埋到孟家的地缝中。庾祺凌厉瞟过他一眼,扭头去望九鲤,九鲤忙讪笑,“嗨呀,那都是您家老妈妈自己猜的!”
言讫忙跑到庾祺跟前来,低着头像犯了什么错。一路走出平安巷,再登上舆她也有些不敢看他,怕受他责骂。
果然屁股刚落座,庾祺便冷声道:“人家猜错了,你就不会替自己分辩两句?”
她只得小声咕哝,“又不是什么大事。”
“姑娘家名节不大,还以什么为大?”
她稍斜一眼,“名节难道比命大?”
“你那时候事关性命了么?”他只管冷盯着她,“既与性命无碍,为什么由得人家将你同一个男人不清不白牵连在一起?要是传出去,将来谁还登门说亲?”
说得她不高兴,干脆抬起头,“还用别人登门说亲么?您心里不是早就有了个人选么?您连老太太都请来了,这会却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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