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鲤两眼一闭,险些气昏过去,这关头说什么官府不官府的?!一个连杀两条人命的凶犯,不管他想不想,都已成了个亡命之徒了,难道还会畏惧官府的人?
果然梁祖跃不慌不忙地收起脸上的悲情,斜下眼盯着他笑,“你不必说,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几日衙门在查那小贼和陆燕儿的死因,我知道迟早会查到我身上,不过令我没想到,王山凤竟然会派你们两个手
无缚鸡之力的年轻男女来。”
九鲤听他的口气好像对王大人怀着不小的敌意,急忙道:“我们可不是王大人手底下的人!我们和他没什么干系!”
“那你们是为谁办事?”
“谁也不为,我就为找我那些首饰。”
梁祖跃转头又把那匣子从窗台上拿起来,打开取出里头那只红玛瑙手镯,慢慢噙笑走来,弯腰替九鲤套在腕子上,“你找到了,可以瞑目了。”旋即替她解开绑在床架子上的绳索。
可双手另被一条绳子反绑在背后,九鲤挣了挣,“你想干什么?”
杜仲忙大声喊起“救命”,才喊了两声未断,梁祖跃哪里拾起根棍子,咚地一棍子又将他打晕。吓得九鲤也不敢喊了,只连连往后头退步,“你别杀我们,东西我不要了,保管不对旁人提你一个字。”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陆燕儿?”梁祖跃一面说,一面上前扭住她的膀子,一手捂了她的嘴,“有你们这么一双漂亮的男女做养分,我的荷花一定会开得更盛,更艳。”
说着把九鲤押至屋外,走到池塘边来。此刻天色昏昏,明月初升,荷塘的边与夜连成一片,黑茫茫的,叫人恐惧。九鲤根本不会凫水,何况双手还被绑着,这会是真哭了,不住摆脑袋,撒了一地的泪。可力气哪及他大?嘴始终给他死死捂住,要喊也喊不出声。
死定了,她心里才冒出这念头,就被梁祖跃一把推下池塘。只听扑通一声,耳朵里哗啦啦灌进水来。她想到凫水的鸭子,两脚拼命在水下蹬,可身子还是慢慢向地下沉。水逐渐淹过头顶。这池塘像没底似的,一沉再沉,越来越黑,喝了好些水还是越来越窒息。只怕这回真要死了,她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
忽然听见头顶扑通响一声,她忙仰头,见水面那轮明月碎了,庾祺正从那白茫茫的碎月里朝她游来。
天昏地暗中,觉得有张濡湿温热的嘴巴贴在她的唇上,一缕气息像勾魂索,渐将她的三魂七魄给勾了回来,她睁开眼,看见庾祺的额头紧贴在眼前,嘴巴正往她口里吹气。她感到一颗心渐渐给他吹得膨起来,人也似轻飘飘的,自己也不知道此刻是死是活。
眼看他要探起头来,她立马闭上眼睛。他向旁深吸一口气,又埋下来往她嘴里吐气。他的嘴巴刚一贴上来,她就希望这一刻暂停,觉得再凶险的一刻也没有此刻刺激。
隔会庾祺终于感到她的舌尖动了动,像鱼儿的瑰丽的尾巴似的,轻轻溜过他的嘴唇,他忽然血气上涌,起身盯着她的眼皮看,胳膊搂在她脖子后头晃了几下,“鱼儿,鱼儿!鱼儿!”
再装晕只怕露馅,九鲤便慢慢把眼皮掀开,眼睛在他面上晃了晃,忽然撑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哭了声,“叔父!”
心里却偷偷在笑,他从没亲过她,小时候也没有,但现在庆幸没有过,仿佛此时才是恰合时宜,刚刚好,不但把她的魂勾了回来,还打通了她心中某个关窍。
她呜呜咽咽在他怀里哭着,起初是怕他骂假哭,可摸到他身上水淋淋的,她才想起来后怕,竟真掉出眼泪来。
庾祺只好不住抚她的脑袋,“不怕了不怕了,我来了。”
她眼泪与水混了一脸,渐渐化为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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