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结此金玉良缘,来日必定还要步步高升!”
这郑重的两声恭喜倒听得榎夕意外,事还未成,他就先贺起来了?她放下帘子回头瞅他,见他两撇胡子底下那笑似另有意思,斜阳在他眼皮上一闪,连他眼睛里似乎也有点不怀好意。
他只含笑说了一句,“上回在白云观打醮——”
轰隆一声,榎夕只觉似乎平静的天突然坍塌下来。
然而那不过是她的错觉,天仍然是秋高气爽,只是风吹起来就有些冷。次日她同思柔套上马车往庾家去,思柔路上总思量着到了庾家如何开口才不算丢份,问榎夕,问了三遍也不见她搭话。思柔睐眼一看她,她竟在旁边出神!
思柔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人说事不关己才高高挂起,你倒好,自己亲儿子的事也不尽心,老爷早死了,你自己不多打算点,难道还指望他起死回生事事替你擘画?”
榎夕恍惚回神,忙低着眼点头,笑着,“我昨夜睡得晚了些,起来就有些没精打采,不是不管。”
“就算该我操心,你做亲娘的,也不能袖手旁观。”思柔怒其不争地叹一声,想到从前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她倒是很来得,一身狐媚手段,自从男人一死,真到女人需得把家撑起来的时候,她竟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勉强帮着操持些家务。
思柔只管寻思得鬼火直冒,却不好过分说她什么,免得人家说她肚量小,丈夫死了还不能善待他的小妾,这不是大家闺秀的品格。
她只得自己暗暗打算着,一到庾家铺子前,先打发跟车来的婆子进去通传。
丰桥在铺子里一听说,忙一面支使阿祥进去说,一面迎到街面上来。一看不得了,这两位太太足足带了七.八个仆妇来,怪道听老太太说,齐家什么都好,就是那位太太爱摆架子!
眼瞧着赶车的小厮摆了根小凳在车前,两位太太踩着凳子递嬗下车,一个仪态端庄,一个举止娴静,一开口,都很和气。丰桥忙迎着二人往里进,里头雨青与绣芝早出来接了。
两位客人刚从后门踅进院去,雨青便来拧丰桥的耳朵,将他往堂中掼过去,“瞧瞧你这样子!你不好年轻姑娘,专好寡妇是不是?你这口味真是够刁的!你不在这里张罗生意,忙着跟进去做什么?!”
一面说一面剜着他进去了,正屋里早已备好了茶果点心,庾家众人都没料到她二位太太会突然造访,老太太慌着换了身衣裳,偏头发蹭乱了点,思柔一看,心里就微微一皱。
庾祺也还是那样,打躬作揖,礼数周全,却并不十分热络。
他仿佛看出她二人的来意似的,笑中带着一份疏远,思柔心中不定,不过既然来已来了,何妨说一说,便把昭王赏赐的那枚玉佩拿出来,齐家的面子不够,昭王的面子总算大?
“这是前两日王爷送给我们叙白的,王爷说,很愿意看见我们两家结下秦晋之好,连王爷都如此说,我们哪敢轻慢,所以就没托媒人,我和二姨娘亲自来了。也是我们来得唐突,老太太和庾先生不必忙了。”
说话间四人落座,老太太与思柔坐了上首,庾祺与榎夕在下首对座。老太太一看那枚玉佩放在了桌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讪讪地看庾祺。
万没想到庾祺不卑不亢,笑着直言:“王爷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也承蒙二位夫人纡尊降贵到我们这等人家来,只是男女婚姻不看家世,只看缘分,我看鱼儿与令公子似乎并无这段缘,要不然上回从贵府回来就该有今日,不至于耽搁到这会。”
思柔万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就遭此一击,脸色不由得一变,望了庾祺须臾,才又刻意重振笑容,“庾先生此言差矣,儿女婚姻既是看儿女间的缘分,哪是我们说了算的?我看还是把姑娘请出来,先问问姑娘的意思,老太太您说呢?”
老太太见她唇上那抹精刻的笑意,已有些被震慑住了,还敢说话?只管讪讪笑着,又斜着眼睛看庾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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