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祺微笑摇头,“没什么不好,只是她找件更松快的活计,岂不能匀出空子照顾家里?”说着,他睐过眼,“你和郭嫂很有交情?怎么有精神替她说话?”
张达呵呵一笑,“交情谈不上,不过是先前她在衙门当差的时候和气周到,又是个寡妇,我看她也着实艰难,这才多问两句。横竖是您家里用人,您说要换,我就打听着就是了,等有了合适的人您再换。”
庾祺微微点头,换人不急在这一时,倒也不是嫌她家中事情多,只是他想到郭嫂此人,心里总有点没底,这人做起家务来没什么可挑的,可他此刻留意其她来,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我问你,按说衙门后厨的差事也是个美差,衙内那么多小吏官差,他们也都有不少亲戚,怎么偏就把这份差事给了郭嫂?”
张达咽下茶道:“不知道,当初是王山凤叫她去的,大概她和王山凤能攀得上什么关系。先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庾祺摇头,“随便问问。”说着起身,“张捕头既然来了,就留在家吃过晚饭再走。”
从未听庾祺留客,张达不由得受宠若惊,忙笑呵呵站起来打拱道谢。晚饭吃毕,九鲤送张达由仪门出来,趁机悄悄问起叙白的境况。
张达道:“听说齐大人一家前日从乡下回府了,大概府里还有事忙,就没到衙门去。”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我看齐大人悬了,听彦大人说起,好像皇上因他家的凶案大发雷霆,恐怕要罢他的官,旨意只怕没几日就要到南京了。”
这事大家都早有预料,齐府接连出了这些事,叙白少不得要受些牵连,何况皇上一向对齐家不满。九鲤低着头,不免替他忧心,他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又要罢他的官,不知他往后如何打算。
“那齐太太呢?”
“还用问么?杀人偿命,朝廷已经勾决了,明年秋后的绞刑。”
“齐家知道了?”
“前日便派人去齐府说过了。”
九鲤没话再说,在巷口站定,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他,又在原地呆站了一会。
这时候时辰不太晚,天色却早已暗下来,一片海似的像要从头上倒灌下来,她觉得一点惘然和恐惧,那轮冷森森的白月倒像是从海里透出来的,深得摸不着,风卷着街上的落叶踢踢踏踏,像又人从昏暝中走来,显得周遭益发萧瑟空寂。
她正掉身进巷,忽然听到叙白的声音,“鱼儿。”
这嗓音意气消沉,九鲤心头一振,忙扭头看去,只见叙白下颌上起了一片胡茬,嘴边一圈也满是淡青的印子,他沉着肩,酽酽望住她,眼睛里有什么轻轻在闪。
“我娘没了。”
他一说完眼泪便滚落出来,九鲤盯着他,呆愣了好一会,“你是说齐太太?还是——”
“我是说我娘,我亲生的娘,梁榎夕。”
九鲤张了张嘴,一时却说不出话,寒风往嗓子眼里灌,直灌到心里。“二姨娘,她是为什么?”
叙白低下头哽咽道:“她自己服食了夹竹桃的毒汁。”
这些日子阖府上下皆忙着为叙匀治丧,叙白起初见榎夕虽然不大说话,却也没大哭,还以为她心里头已经过去了。谁知前日从乡下回来,衙门里打发人来说了思柔的事,她便赶了丫头一个人在屋里闭门不出,直到今日下晌,丫头见送去的午饭还摆在廊下没拿进去,这才急着叫人撞门进去,却为时已晚。
“我娘一向爱哭,这回却没大狠哭,我以为她是想通了,没想到——”
九鲤半晌不能吭声,听他沙哑地述说着,觉得一颗心被一阵寒风扫荡空了似的,竟想不起榎夕的相貌了,只记得她纤瘦高挑的身形,行动总是有些无力似的。
“那你娘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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