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仿佛在何处见过。”
叙白定睛望去,自然瞧不见那男人的脸,可那伛背佗腰的姿势的确有些眼熟,身材略显矮瘦,走起路来重心总倾在左边,以致左边肩膀比右边略低一些。稍纵即逝间,他脑中突然想到先前在陈嘉下榻的行馆,有个小厮给她奉茶,那小厮无论是身材还是走路的姿势都与船上那男人极其相似。
倘或连九鲤都看着眼熟,那八成就是同一个人!不过陈嘉被慧心行刺那夜,九鲤在行馆来去匆匆,当时天又黑,情形又十分慌乱,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可是陈嘉的小厮怎么会在南京?看样子也是要返京,怎么就这么巧?他渐想起从前周钰说的话,回首把船舱瞟一眼,还听见郭嫂与杜仲在说笑。
怪道郭嫂从前能进衙门后厨当差,原来她与陈家有些渊源,王山凤那时大概就是看陈家的面子才许她差事。倘或郭嫂真与陈家有些关系,那此刻在这里看见陈家的人也有理可依了,多半是给周钰说中了,陈家想借郭嫂之手除掉杜仲这个隐患。
“嗳,你有没有见过他?”九鲤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叙白回过神,摇头笑笑,“没有,大约是你在城中偶然碰见过他,所以觉得眼熟。”
城内见过?她这般爱凑热闹,见过的人可就多了去了,怎么偏觉得那人眼熟呢?会是在哪里见过呢?
见她噘嘴思索,叙白含笑岔开话头,“进去烤火吧,船快行到宽阔处了,风会更大。”
九鲤偏撑着阑干把脸微仰起来去迎山风,“哎呀我不冷的呀,我这才是平生第二次坐船,可得好好瞧瞧沿岸的景致。”
“第一回是跟庾先生到南京的时候?”
她点点头,心里惦记起庾祺来,垂下头呢喃:“叔父要是发现我和杜仲离家出走,肯定要气疯了。”
叙白无声地笑了下,“你可留下书信?”
“留了,夹在我书案上的一本书里,怕放在明眼处他们太早看见,等叔父看诊完回去大概就能翻出来了,要追我们也只好明日才动身,一天一夜,咱们早就走得远远的了。”说着又得意地笑起来,“他只能追着咱们上京去。”
叙白略略垂下眼皮,胸中暗暗盘算,只要庾祺到了京城,就能设法托人在皇上面前荐他来查周钰杀人一案,到时候真相大白,天下人皆知皇上昏庸,奸佞当权,周钰谋反逼宫实属被逼无奈,行起事来自然是师出有名,明堂正道。
那边厢果然午晌之后才察觉不对,早上新来的袁嫂端水进屋,发现九鲤杜仲皆不在房内,去问雨青,雨青只笑说他二人定是到哪里去逛去了,不当回事,反叫袁嫂先帮着烧午饭。
及至午饭毕,袁嫂想起来去收拾屋子,这才发现两间房内少了些衣物,连二人床底下装私房钱的箱子及九鲤的首饰匣子也都搬空了。于是忙去叫雨青来,二人在屋子里一通翻腾,终于在书案上翻出书信,叫了丰桥来念,几人险些吓昏过去。
到下晌丰桥才及至庾祺看诊的人家,见庾祺阿祥正由人家门上出来,他着急忙慌跑去,顾不上说话,先把九鲤留的信递与他看。
庾祺不等看完已是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将信攥成一团狠狠捏在手中,阴恻恻睇住丰桥,“这么说天不亮他们就走了?!”
丰桥额心挤出三道竖纹,“谁知道这两个小鬼头突然来这么一招,谁也没防备!好在他们不是自己去的,还有齐二爷一路,好歹有个照应。算时辰,他们的船这会只怕都出了南京了,这会也没处找船去,老爷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码头找船把他们追回来!”
不想庾祺怒道:“追什么?!让他们去!是死是活我往后都不管了,权当我庾家从没养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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