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扯下一条腿来,正啃到一半,忽见芦苇坡山路上蜿蜒行来辆驴车,车上搭着好些草料,一个穿灰僧衣的年轻和尚在前头拉着驴,看模样是要去城中卖草料。庾祺只等车往城内方向拐了弯,走出去好一截,便拍拍张达,示意跟上。
张达忙用荷叶包好了烧鸡,一路走一路吃。二人径跟进城来,和尚到集市却不停歇,仍旧赶路,直将驴车赶至一户人家后门。开门的是个壮汉,与和尚来回两趟,就将草料底下藏的两口大箱子搬进门内。
“那草料底下还真藏着玄机啊。”张达连声咂舌,藏在人家院墙底下,眯着眼朝对过死死盯着,“先生您说,那箱子里是些什么要紧东西?那汉子又是什么人?”
庾祺远远看着那汉子家的墙头递个眼风,“看那墙上堆的木材和桨,大概是户跑船的人家,箱子里头大概是欲送出京的财物。”
“财物?”张达扭回头,“和尚这么有钱,整整两大箱财物?”
庾祺笑笑,“恐怕这只是一鳞半爪。”
说话间,趁那和尚赶着驴车走了,二人朝对过走去。敲几下门,须臾那壮汉便折来开门,上下打量二人,“你们是谁啊?”
庾祺笑问:“敢问你这里可有船出京?”
壮汉道:“我家的船不出京,只是条渡船,从前面小码头渡去离京的大码头,你们要出京,得到大码头上另找客船。”
庾祺笑道:“我们不出京,只是有些货物想找船带去南京,不知你可有相熟的船?”
壮汉侧身一让,“进来说吧。”
甫进院,张达就看见屋檐下那两口髹黑大箱子,皆挂着两把大锁。他看一眼庾祺眼色,便朝这壮汉呵呵一笑,“才刚瞧见有个和尚从你家门里出去,怎么,和尚也托你送东西?”
汉子亦笑,“那是城外望峰寺的僧人,他们的住持当年在杭州灵隐寺出家,和灵隐寺的僧人常有往来。住持要将一些泥塑的佛像送去杭州灵隐寺请大法师开光,所以近两月常托我找去杭州的客船。你们就放心吧,客人托我的东西,我还从没有丢过坏过,你们瞧,只要装了箱,我连看也不看,管它是什么,我可不贪
你们的。”
张达笑呵呵走到两口箱子前,“你不看,我们可要打开瞧瞧。”
这汉子脸色一变,忙跑上前来拦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无端端开人家的箱子!要是主顾少了什么,谁赔?!”
庾祺摸出令牌缓步上前,“我们是皇命钦差,正在调查望峰寺,须打开这箱子瞧瞧,你放心,不关你的事,少了什么官家来赔。”
这汉子虽不认得牌子上的字,只看这人盛气凌人,那人又是凶神恶煞,的确像官府中人,踯躅着不敢抵抗,只眼睁睁瞧着张达拣了块石头,几下砸开那锁,掀开盖子,只见箱内珠光宝气,满是金银玉器。
登时把张达连这汉子都吓一跳,汉子以为是望峰寺的和尚劫了哪里的财物,膝盖一软就朝庾祺跪下磕头,“官爷,官爷!小人真的不晓得箱子里装的是这些东西啊,那和尚只说是送去开光的菩萨像,小的可不敢欺瞒两位官爷!若有假话,两位官爷只管把我一家老小的舌头都割了去!”
张达忙走来庾祺旁边,悄声问:“先生怎么知道望峰寺有这些财物?”
庾祺闷声不答,暗忖着走到那长条凳上坐下,叫那汉子起来,因问:“望峰寺两月内一共托你送了几回东西?”
那汉子忙道:“有六回!多时五箱,这回最少,只两箱!”
庾祺默然片刻,立起身要走,张达见状,只得跟着转身。未至院门,汉子便追上来问:“官爷,这两箱东西你们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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