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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不会立刻直接反驳其核心观点。

他会习惯性地先停下来,不急不躁地指出对方言辞上的“失礼”或逻辑上的“失序”。有时是某个字词的古今异义被混淆,有时是某段经文的引用略去了关键的上下文,有时则是论证的步骤跳跃过快,未能完全依循古代理论的推演次序。

这个尘封的记忆片段,此刻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谢均的思路。他猛然意识到,方才蔡邕在模仿郑玄驳斥自己对“克段”的理解时,为了追求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引用《公羊传》解释“克”字之义时,其语气虽是郑玄的,但其对《公羊》某一特定注疏的阐发,为了增强说服力,略微偏离了郑玄本人在《驳公羊墨守》中更为审慎、强调“必以传证经,以礼代理”的周全表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蔡邕自己解读的倾向,显得过于强调《公羊》的“张大复仇”,而忽略了郑玄通常会兼顾的《左传》的史实笔法与《穀梁》的礼法精神。这细微的偏离,在郑玄本人看来,或许就构成了一种阐释上的“失序”或对经义理解的“失当”。

郑夫子治学,最重名物训詁,一字之差,则义理千里。他绝不会容忍此等细微之处的含糊其辞,即便这含糊是为了更快地达成辩论的压制。

这看似是严谨持重的表现,对谢均而言,这或许正是一个可以被巧妙利用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睢阳城将办“圣贤之辩”的消息,已飞越重重城郭,传遍了四面八方。

远在京师洛阳,乃至旧都长安,无论是太学殿堂,抑或是市井街巷,几乎是顷刻之间,便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彻底点燃。

无数寒窗苦读的士子文人,乍闻此事,激动得心潮澎湃,恨不能肋生双翼。当下纷纷归家,一面急急整理行囊,一面四处筹措盘缠,只盼能早日动身。

更有许多家境殷实的达官显贵,纵然对经学未必精通,也按捺不住那份看热闹的猎奇之心,立时便遣出府中脚程最快的健马,命信使带着主人的殷切期盼,星夜兼程,朝着睢阳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这股浪潮汹涌,动静之大,竟远远超出了儒家学派本身的藩篱。

就连一些素来与儒家泾渭分明的法家、墨家学者,甚至某些久不出世、隐于山林的方外高人,也对这场前所未有的经学大辩论,生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更不必说,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向来与郑玄有门户之见,或是在经学观点上屡有分歧的宿敌。

他们或明或暗,抱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存了心思,预备在关键时刻寻机发难,也已悄然动身,如同闻腥而动的鱼,纷纷朝着睢阳汇聚而来。一时间,小小的睢阳城,竟成了风暴汇聚的中心。

各方势力在暗中涌动,无数双眼睛聚焦于小小的睢阳城,谢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如山岳般的巨大压力。

谢乔意识到,这场由她一手策划的辩经,其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最初的预期。

这不再仅仅关乎梁国的声誉,或是她个人的布局。它更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整个学界乃至天下格局的剧烈震荡。

这一辩,很可能是她的国运之辩。

而与此同时,睢阳城喧嚣的街市上,却悄然混入了一股与此地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几分滑稽的烟火气。

来者是扶风郡的老儒公孙延,没接到帖子,却带着三个得意弟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说起来,这位公孙先生和郑玄,还是正经的同门师兄弟,都曾师从大儒马融。

只是这份同门情谊,内里却不怎么太平。坊间传闻,两人年轻时就因学问上的分歧结下了梁子,多年来一直互相瞧不上眼。

如今郑玄要在梁园公开辩经,这等“盛事”,正巧途径豫州的公孙延岂能不来捧个场?

此刻,公孙延正拄着根盘得油光锃亮的竹杖,眯缝着老眼,在人头攒动的街上走走停停。他那眼睛是老毛病了,看什么都像隔着层雾,非得把脸凑到跟前,鼻子尖都快贴上去了,才能勉强辨出个大概轮廓。 W?a?n?g?址?f?a?b?u?页?????ǔ???è?n????????5????????

“师父,这边人少,我们往这边走。”大弟子见人多,忙上前想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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