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充血,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反扑,死死地剜着谢喬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天道昭昭,必亡汝!天必亡汝!”
城楼之上,守軍和百姓,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复杂的情绪。
有怨恨,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后的茫然。是这个人,将他们最后的希望一剑刺穿。
他要去当他的忠臣,却要拉着滿城的人为他的气节陪葬。
谢乔对此充耳不闻。
她只是抬起手,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威严,“传我将令,大軍入城,即刻接管城防,整肃街道。但有三条军令,必须即刻传達全军,反复申明,胆敢阳奉阴违者,无论亲疏,无论官阶,立斬不赦!”
将领全都神色一肃,躬身待命。
“一,不得擅入民宅。二,不得搶掠财物,哪怕一针一线。三,不得骚扰妇孺,违者斬!”
每一条,都与这个时代攻城略地的“惯例”背道而驰。
往常军队破城,放纵士卒劫掠三日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既是犒赏,也是发泄。而谢乔的大军却不同。
“喏!”众将领命,迅速轉身去传达这三条铁律。
随着沉重的城门被推开,西凉大军如黑色的潮水涌入禄福城。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
在这片死寂中,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沉重地敲在城中每一个百姓的心上。
街道两旁,门窗紧紧关闭,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个充滿杀戮的世界。
木板门后,无数双眼睛正从门缝窗隙中惊恐地向外窥探。
空气中弥一种名为恐惧的气息。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群如狼似虎、面目狰狞的乱兵,叫嚣着冲进他们的家,搶走他们的粮食,侮辱他们的妻女。
然而,通过门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支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
同的军队。
一支沉默的钢铁洪流。
军士穿着統一的玄黑甲胄,冰冷的金属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暗红色的光。
他们手持锋利的长戟,沉默地前行,步伐整齐划一,如同没有生命的战争机器。
脸上没有嗜血的狂熱,没有劫掠的贪婪,只有钢铁般的纪律和近乎麻木的冷漠。
他们目不斜视,除了前进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金属声,再无半点杂音。
他们没有闯入任何一间民宅,没有抢夺任何一件财物,甚至没有大声喧哗。
这支沉默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军队,比那些烧杀抢掠的乱兵更让人恐惧。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把悬在头顶的屠刀,究竟何时会落下。
未知的,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这种極致的纪律性,反而透露出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怖。
他们是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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