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要从他花了整整五年打?下?来的生活里,彻底撤退。
在公司的最后一天,周越待到很晚,独自坐在顶楼露台上,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着,像遥远得不?真实的星群,浮在他终于要抽身离开的梦之外。
他靠在栏杆边,远处的天际线被凌晨的灰蓝染淡,曼哈顿的轮廓沉在薄雾里,安静、冷漠、旁观着他,就像这些年里,他旁观自己一样。
他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风中照亮了他半边脸庞,烟雾慢慢吐出去,他低头看着那团灰烬,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起初来纽约时的自己,那时他以为,只要拼命努力,就能成为众人艳羡的模样。
金色履历、完美身份、在第七大道的高?楼玻璃幕墙里制定规则,签下?动辄数亿美元的项目,把自己放进“成功”的模板里,一寸不?偏。
他曾以为,那就是答案,可?后来他才明白?,那样的自己,像是被关在一层看不?见?的罩子里,干净、冷静、自律得近乎苛刻。
可?里面呢?混乱、疲惫、寂寞,无处宣泄,只能一遍遍压进沉默里。
焦虑像潮水一样,在深夜反复噬咬他;孤独则在每一次应酬散场后静静逼近,他用工作撑着心,用日程表拼凑生活,告诉自己:“我必须成功。”
可?他从未真正快乐过。
直弟弟坚定地告诉他:“哥,你?不?用为了我,放弃你?想要的生活。”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明白?了,原来,他也可?以累,也可?以退,也可?以选择不?再?逼自己。
他终于敢问自己一句,“周越,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是那个永远完美的投资人,不?是谁的榜样,也不?是所有人眼中的别人家孩子,他只想做一个,能面对真实、能拥有自由、能坦然去爱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轻轻一弹,落进脚边的烟灰桶里。
夜色还未彻底褪去,但?他知道,天很快就会亮了,而他也要离开这里了。
整座城市沉在清冷夜色的缝隙里,远处高?楼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街角便利店刚亮起的橘黄灯光
空气里浮着雨后泥土的潮气,与不?远处面包房传来的香味混在一起,让人恍惚间觉得,这城市竟也有那么一点温柔。
周越站在街口,嗅了嗅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有些饿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却像被记忆牵着线,一路拐进熟悉的街区。
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到了Katz’s Delicatessen,那家他第一次带夏知遥来的老餐厅。
晚上十点多,店里灯光仍亮着,服务员正收着东西,一副随时准备打?烊的样子。
他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是安静的街道,玻璃上映出他略显疲倦的轮廓。
热气蒸腾的牛肉堆满面包,芥末酱的辛香扑鼻而来,每咬一口,咸香混着回忆,一点点翻搅着他的胃,也翻搅着他的心。
那时的她,就坐在对面。那是他们最简单、最温暖的日子,只有两颗靠得很近的心,悄悄发烫,在纽约的冬夜里,彼此?取暖。
而现?在,她不?在了,他一个人坐在原位,对着旧桌旧椅,吃着同一份三明治,味道没变,风景也未改,变的只有他胸口那块空下?来的位置。
他吃得很慢,想把这点熟悉的热气与味道,留得久一点,深一点,好像这样就能多留住她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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