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直憋着口气,看着眼前的画面,无端恼火。
大有一种懒得动弹,冷眼看着,冻死她的念头。
他这人向来循规蹈矩,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章有法,就连醉酒的情况都从未有之。
喝得最多的那一回,还是成亲之日。
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妻子竟比他更要生猛不羁!
行事放纵便也罢了,挑拨离间便也罢了,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没想到她竟这般离经叛道,生生怂恿要去拆散旁人的姻缘。
若今日他不在场,她遭一顿打都是轻的。
然而——
关键是那句……和离!
一度深深刺痛了他的耳朵。
至今双耳还在嗡嗡作响。
他甚至一度欲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摇醒来,好亲自审问一遭,方才那些醉酒之言,究竟是劝诫那廉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心里话。
这样想着,陆绥安骤然伏身过去,将被子一把扯下,盖住了眼前所有春光,替她将被子掖好后,放下帷幔,目光慢慢在屋内锋利地搜寻了起来。
这间屋子,他住了十多年,眼下却陌生得厉害。
屋内一步一景全被换了。
为何要换?
陆绥安绕过屏风,顺着八宝桌来到了案桌前,便见案桌上摆放了许多册子,有些凌乱的散落在那里,像是匆匆撇下,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有的规规整整,摆在一旁,显然是精心整理过的。
陆绥安随手将一本册子打开,赫然只见上头一笔一笔清晰详细的记录着一连串数字,细细一看,竟是本账本。
账本里记录着筹集到的款项,竟筹集了两万多两银子。
而后,又一一记录着几项大的开支,没有细节,竟已开枝出去了一万六千两。
一万六千两是什么概念。
当初陆家给沈家下聘,除了聘礼外另下了一笔聘金,数额是六千两白银。
要知道这笔数额在满京已是顶格的了。
至于沈氏的嫁妆是多少,陆绥安虽不得而知,亦不曾过问过,不过料想她当初嫁妆再不菲,加上宫里头的赏赐,略略估计,手里所有的现银最多也就这么多。
所以,她将她所有的银子包括嫁妆全部拿了出来,做什么,需要耗费这么多银钱?
联想到白日里孙叔提供的那些线索,又是买酒楼,就是买铺子,又是买宅子。
便是再傻,陆绥安也猜测到了。
她在为自己今后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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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什么路?
她想和离!
她竟想同他和离!
不是说说而已,亦不是奉劝旁人,那些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竟全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要同他和离?
呵。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头涌现出来的那一瞬间,让陆绥安一度觉得啼笑皆非。
御赐的婚事,连陆家都拒绝不了,沈氏她凭什么觉得她想她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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