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境幅员辽阔。作为西南门户的狼燧山一带,距离羲和舫已经极为遥远,当地大小宗门,受主宗羲和舫的荫庇便有限了。为求自保,也为多占几分修行路上的便利,那些宗门大多以驿所自居,争相招待要途经此地的修士,人脉不可谓不广,尤其是将羲和弟子奉为上宾,一口一个仙长道君地叫着。
天火长春宫得以脱颖而出,正是因为这一份近于谄媚的殷勤。
由九座烽火台所结成的护宗大阵中,别有洞天。
美酒珍馐,何足道也,金楼宴罢,竟夜歌舞,倡优百戏,皆因翻涌的烈火与赤红的烟云,染上了令人血脉贲张的意味。凡在当地落脚的弟子,无不为宫宇的富丽奢华所倾倒,听说那还是仿着昔年长留宫而建成的,能占得一二分风情,已足够令人意荡神驰。
仿佛为了应一个“宫”字,那地方的修者甚至以掌事、宫人自居,簇拥着宾客遍览宫中盛景,涤去一身风尘,对于终日躁动难安的火灵根而言,简直是打娘胎出来再不曾有过的温柔仙乡。
单烽行事向来急躁,转作体修后,从来都是连夜出羲和境杀人,天明则返,未曾在狼燧山歇过脚。
当日,他半途听闻白塔湖的战报,才在此地待命中转。
那一群管事极为谄媚,恨不能将他靴子都脱了,令他头皮发麻。他强忍着耽搁了三日。
第三日,他无意间撞破了一档子强占炉鼎的丑事。方知那地方侍宴的女修皆是被人胁逼而来的。逼人做炉鼎这档子事,出在火灵根身上,在龌龊下流之余,更透露出十足的残暴意味——常人与火灵根交合,往往受尽苦楚,甚至有焚身灭魂之险,实在是把人当柴火用。单烽心下不悦,顺手抓来了长虹贯日弓。
什么玩意儿,也配用羲和真火,也配受大阵荫庇?
“九箭之内,离开此地。”
女修们趁乱奔散时,单烽便先后九箭射灭了烽火,最后一箭射穿护宗大阵,以示惩戒。
这事不过是路见不平,信手而为,又发生在白塔湖前夕,因此早被他抛在了脑后,此刻受白猪诘问,方才回想起来。
第35章 白塔余恨难消
“你倒是有胆子来问,”单烽道,“狗屁的天火长春宫,没了炉鼎便不能活?”
白猪双目赤红道:“就为了那些炉鼎?白养着她们,总得有些用处吧?”
单烽面无表情,握着右腕转了一转:“我是不是忘了揍你?”
他也是纳了闷了。
当时他没空寻根究底,除了射杀施暴者之外,就只射灭了护宗大阵,任他们自生自灭,还不够仁慈?
长春宫的掌教扑倒在他面前,指天斥骂要向舫主求个公道,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尽管去。”
即便对方向紫薇台告上一百状,他也拿不出更宽厚的手段了。
真当他未开杀戒,便是好脾气了?
这也叫屠灭?
白猪毫不掩饰的怨恨,倒让他想起什么,霍然道:“我走之后,影子来过?”
“是你怕掌教状告舫主,所以召来它替你灭口!”白猪道,瞳孔发狂般颤抖着,像看到了极为可怕的场景,“魔物,那是魔物……挡在路上的都被杀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连残尸都没能留下,都是血水,是飞灰!我们吓得发疯,四处跑啊,逃命啊,可大阵一破,雪练就攻进来了,我的身体,我的手脚——啊啊啊啊啊啊!”
白猪惊痛至极,那一夜的惨烈景象几乎穿透了十年间的迷雾,血淋淋地在半空中流淌。
金多宝恍然道:“我记起来了,当年舫里收到消息,西南方有几个小宗门先后被雪练所破,原来背后还有隐情。燕紫薇,他说的可是实情?”
未等燕烬亭开口,单烽已强压着火气道:“影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它就跟在你的身后,你自己不清楚么?”
什么?
白塔湖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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