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然后,让你眼看着他们无计可施,一个个跳下去,去他妈的殉国!”
越是这么想,越是疯魔。
恨二十年前的自己,守什么规矩,为什么要死守着谢霓的意愿,为什么不做个强盗,做个混账!人没护住不说,还落了个狼心狗肺的骂名。
千错万错,他早该劫了谢霓,一走了之!
谢泓衣道:“单烽夜,你还不明白?我不能只是我。”
“我就是不明白,”单烽低头,在他耳畔道,“但我是什么样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事,都在长留誓里了。”
谢泓衣身形一震,脸色越发苍白,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渐渐的,自颊边沁出血色。
那双眼睛更是清寒,黑白之间,凄楚的一泓,分不清是水还是冰。
后半截誓言,上回还没说完,就被喝止,此刻却再也拦不住了。
“终我此生道途,倾力以护,绝不伤你分毫。”单烽慢慢地,残忍道,“谁要想碰你,先踏着我的尸骨过去。不、论、是、谁,甚至是你自己!”
谢泓衣恨他自作主张。
他也怨谢泓衣不肯回头。
话说到这份上,他都准备好了对方抬手一巴掌。
可谢泓衣的手沿着他手背,滑到了冰剑上。
单烽道:“断了,别碰。”
谢泓衣的手指抚过断口,单烽颈后的旧伤如有感应,仿佛也被摩挲着。
心事重重,极其凝重的抚摸,让人心里一阵酸楚。
谢泓衣道:“痛吗?”
单烽闷了片刻,心中冷硬的逼问,都被两个字吹皱了,只剩下无可奈何。
“你别想哄我。”单烽道。
谢泓衣把嘴唇贴着他下颌,慢慢往上找。
单烽一怔,嘴唇僵冷,一颗心埋在碎冰堆里,短兵相接,彼此间千刀万剐,又在一吻里不得已地化开。
单烽低声道:“我让你这么伤心吗?”
谢泓衣道:“我只是觉得很可怕。”
“可怕?”
“这背后的因果,太可怕了,”谢泓衣道,“你不知道,原来我们竭尽心力,谁也没能逃出去。每一步、每一个念动,每一次挣扎,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单烽道:“老天张开再大的网等着,也不过是把我们织得更紧。人死了,才是空了。”
“单烽,迟来的相遇,真的会是重来的机会么?”
“怎么会没有?”单烽道,“要不然,天妃为什么要引你我来此地?”
提到天妃,单烽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定要抓点什么,填满谢泓衣深不见底的灰暗。
巨鼎周围的一切,都让他心寒。
墙面却温暖馨香,风铃还在摇荡,祈福的丝绦飘荡,让人想到凡世向晚时的灯火。
那么多祈福的丝绦,有没有属于谢霓的一角?
单烽立刻推翻了这个念头。
谢霓是去赴死的。
单烽勉强笑了一下,让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四角的经幡上,有你的名字,她在为你祈福,不想让你白白送了性命!她要你平安喜乐,不要背着那么重的担子,还说,都不怪你。”
谢泓衣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单烽原以为多少会有些生硬,可对着谢泓衣,那些话自然流淌出来。
“让你珍惜眼前人,更要顾惜自己。”
“让你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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