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长春宫的往事,彻底改变了他。而这处丹鼎,甚至是因单烽而来的,契合到了可怕的地步。牡丹馥郁而腥甜的气息,浸透了他的头发。
融化的酥油花,完全失去了形状,一朵又一朵,重瓣急急化开,红雨一般,黏在犼尾的鳞片上。
可单烽的丹田烫得更惊心,体表一道箭伤,甚至透出红光来。
那种熟悉的,焚毁一切的气息,让谢霓从极度的崩溃中惊醒。
单烽还死死拥抱着他,呼吸越发狂乱。
从单烽不再说话那一刻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种虚假的平和中。
可这一道透体而出的红光,却让谢霓心中悚然。
他的手掌轻轻贴上去,却并没有被烧伤。箭伤上,覆盖了一道薄薄的泪膜,在红光的冲撞下,岌岌可危。
单烽真的,平安归来了吗?
第199章 莲湖囚影
融化的烛泪,迟迟无法冷透,沿着枕巾,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浓郁至极的硝石气,全灌进了书案上的牡丹盏。
像发了一场场高热,惊厥后又惊醒。谢霓喉咙干疼,渴得说不出话。
他是疯了,才会在刚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功法运转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单烽彻底失去了理智。
黑暗中,那双金红色的眼睛,再没有半点人性的残余。
他扯开单烽的头发,跪坐在了地毯上,脱力的手指,滑进了颤抖的牡丹盏里,热牛乳溅了满手。
单烽依旧半跪着,抓着他的腰,捧回了书案上。
冰凉的长案,却如烧红的烙铁,他浑浑噩噩地,觉得恐惧,又不想离开对方的体温。
太久了。
犼血的腥甜,充斥着口腔,将他一次次冲刷到崩溃的边缘,叠加到无比惊惧的浪潮,却无法昏死过去。
这么长时间,不管他的手如何痉挛,都没能脱困过,被手掌、牙齿、银钏、袜带……轮番地束缚,甚至失去了知觉。
单烽替他扶住牡丹盏,可惜,摔得太重了,杯盏早已一片狼藉。
红琉璃的颜色,初时清透,盏口微圆。却受千锤百凿,被铁钳活生生地烫红了芯子,凄惨至极,摔歪在地后,只能从千丝百蕊中渗出白雾。
一连串急促的呼吸,濒临溺毙一般,在谢霓胸骨深处颤抖着。
“单烽!”
不知过了多久,单烽身形一震,从那一片狂暴的混沌中,惊醒过来。
丹鼎处爆炸般的痛苦,奇异地消退了。
不对!
他和谢霓双修了?
记忆中,有更让人心跳失控的景象。
“你榨我?你不要命了?谢霓,说话!”
单烽凝滞了片刻,想到后果,连呼吸都停了。
顾不得多想,黑暗中亮起一簇火光。
……一片狼藉。
卧榻裂开了,蜡油满床,围栏上都是惨不忍睹的指甲抓痕。
窗边……地毯上……
他缓过一阵尾椎发麻的回甘,才敢看向长案。
谢霓只披着一幅素绸,昏死在长案上。
素绸连发顶也裹住了,观音兜似的,脸半侧着,犼血从鼻梁干涸下来,难得的血色晶莹,嘴唇湿润,四处都透出齿印,不知被捧着脸吃了多久。
还有些头发,从素绸边垂在案边,没绞干的黑缎子似的,往下滴着水。
这人平常就寝时,都静悄悄的,双手交叠,极为规矩,这时都昏过去了,一手还死死抓着素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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