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尸,也如柔软的白骨风铃,在漩涡中,彼此狂暴地磕碰着,直到被影子一一捧住,如春风拂柳一般,缓缓起舞。
谢霓俯身,掬了一捧河水。他知道在寒冬和酷暑间,春光是何其的稀薄短暂,但一见它,便百念皆消,别无所求了。
他忽而笑了一下。他最后利用了单烽一次。
“你们的生魂被困在悲泉,悲哭不止,可肉身已被雪鬼占据,既不能往生,也不能回来。我为长留太子,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只能给你们一场解脱。今日缑衣太子归帝所,万民相随。凡欲归家者,路虽迢迢,魂兮——归来!”
归帝所发动的瞬间,谢霓的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悲泉水淹没了他。
旷古的寒冷,无数孤魂野鬼悲戚的愿望,二十年来,长留生魂们的哀嚎惨叫,他都听得很清楚。
这一次,他和缑衣太子,同卧在水底,后者的脸光洁苍白如镜,仿佛陷入了沉睡中。
谢霓道:“我知先祖不愿醒来,但请最后带他们回家一次,以太子之身,永得解脱。”
缑衣太子缓缓地坐起,披着湿衣,一步一步走向岸上。
归帝所的力量,终于牵扯出了水下的生魂。
无数道苍白的影子缀在缑衣太子身后,飘飘悠悠,仿佛王城漫天的风灯,就这么跨过万水千山,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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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
单烽忽而化作巨犼,盘踞在日影中,也不咆哮,鳞甲皮毛却都烈烈燃烧起来。
望着白云河谷的方向,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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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话说绝了,但谢霓依旧不会听他的话。
冰髓雪钉的封印被解开的一瞬间,太阳真火呼啸而出,没有半点留情。
如果是从前的单烽,或许会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叫停真火。
但现在,他只是被触怒了,无差别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白云河谷烈火倾泻,冰尸化作青烟。
羲和大舟随之震荡不止。
嗡……嗡……嗡……
震荡声越来越急促,像是成群的蜂鸣。
那些断裂的锁链,原本只是有气无力的垂落着,却在他狂态毕露时,腾空而起,砰地闭合,把他牢牢捆了船中!
这些锁链上,有着让他极度难以忍受的气息,单烽痛得大叫一声,连周围的黑焰都被压了下去。
一段似曾相识的感受冲入他的脑海,他突然记起了这些铁链的来历。
那是他最为顽劣贪婪的少年时代,只要升到空中,就想方设法地捣乱,恨不得占尽兄弟姐妹的位置,赖在空中不走。
日母用日轮狠狠地砸他的脑袋,从母子二人身上,各抽出几根骨头铸成贪魔锁链,捆着他到浴日池去搓洗,直到他被洗出点神志和人性,锁链才会松开一点。
这也是世上唯一能够束缚贪日的东西。
但日母铸造锁链的时候,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震慑贪欲上,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能有情的。
当初,他对白虹一念心动,少年不知所起的情爱,竟一把冲破了贪魔锁链的禁锢,这才酿成大祸。
单烽也没有想到,在扫清血海之后,会立刻遭遇贪魔锁链的束缚。
在赊春耗尽了他的情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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