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裴景淮不敢相信, 绕着车厢反复转了好几圈,甚至连翻倒的车架子都被他强行抬起来,就差在原地挖土三尺了。
没有, 没有, 到处都没有。
沈令月和燕宜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呆呆站在雨幕里, 全身被浇得湿透,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迷茫。
事发突然, 但他确信马车受惊翻下山坡时,两个人都还在车厢里。
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沈令月的尖叫声,一遍遍在他耳边反复回荡。
“就算我们追过来的时候慢了一步,也不可能有人事先埋伏在半山坡, 将她们从密闭的车厢里带走吧?”
裴景淮说完半天没等到裴景翊回应,转头看去。
裴景翊一手撑着树干,指节几乎要深深陷进树皮里,手背上青筋迸起,身子微微颤抖, 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大哥, 我跟你说话呢。”
裴景淮上前强行将他的手掰下来, 加重语气,“大嫂还怀着身孕,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她们。”
“……对。”裴景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抹了一把脸上淋漓的雨水, 黑眸在昏暗天光下亮得惊人。
“这条路有问题,我们被算计了。”他沉声道。
“东平侯府……我记住了。”裴景淮眼底闪过一抹恼恨的冷光, “我与他们家素无仇怨,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别急着下定论,幕后之人未必是东平侯府。”裴景翊大脑飞速运转, “你还记得走在我们前面那几辆车吗?”
裴景淮点头,二人都是记忆超群,哪怕只是在不久前打过一个照面,也能大致描述出那几个车夫的外貌轮廓,以及马车上能代表主家身份的一些特征。
“等下你先回城,去找父亲调动侯府护卫,将这附近方圆十里一一搜查,顺便把上面留的活给陆西楼,让他去审。”
裴景淮下意识点头,又反应过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裴景翊径直走向不远处倾倒的马车车厢,弯腰钻了进去,神情平静:“我们都走了,万一她们回来了见不到人怎么办?”
他就在这里等,哪儿也不去。
裴景淮刚要张口,突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裴景翊注意到他不正常的潮红的脸色,语气严厉了几分,“别磨蹭,你身上还有伤,快点回去。”
说着解下身上尚算完好的蓑衣递给他。
“知道了,我尽快回来。”
裴景淮不再啰嗦,大步跋涉着重新爬上山坡,在地上挨个检查一遍,挑了两个还喘气的活口,卸了下巴和手脚关节,破布袋子似的往马背上一丢,一人控双马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行至半路,他感觉身上越来越烫,意识也有些涣散,抓着缰绳的手指开始使不上力气。
裴景淮咬了咬牙,反手往后背伤口狠狠一拍,剧烈痛楚瞬间刺激大脑恢复清明,冷汗淋漓,激得他一哆嗦,紧接着又是一阵滚烫袭来,整个人如置于冰火两重天,越发煎熬。
跑到最后纯凭本能,还有识途老马才将他顺利带回侯府。
裴显收到消息匆忙赶出来,连伞都忘了打,裴景淮已经踉跄着扑到他面前,只来得及交代几句重点信息,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裴显抬手去摸他额头,烫得惊人,再和护卫合力将人翻过来一看,后背伤口早已血肉模糊,被雨水泡得微微泛白,皮肉外翻,越发狰狞。
“赶紧去请大夫,再派个人悄悄把夫人接过来,千万别惊动了松鹤堂。”
裴显沉声吩咐,有条不紊地命令下去,一时间侯府前院高速运转起来,各司其职。
先点了府里一队精锐立即出城去接应裴景翊,又有人将那两名杀手藏进马车,悄悄送到北镇抚司。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