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K大博士后出身的温柔女性,此刻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桌上的文件。
事情闹得这么大,校方的第一波问责已经让她疲于应付。
但更让段骋怔住的是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人?。
在一边的牧溪低着头,仿佛要?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他脸上带着新鲜的淤青,左脸颊肿得老高,嘴角结着暗红色的血痂,这是一个巨大的巴掌印,很明显就是被打的。
那双总是柔软的黑眼睛,只?能沉默地望着地面。
段骋皱眉。
而在办公室中央,一个穿着破旧长袖、浑身散发着酒气的中年男人?正不停地鞠躬。
脚上的廉价运动鞋已经开胶,花白?的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这就是牧溪的父亲,牧庄山。
“段骋同学?来了。”
同样也愁眉苦脸的校长立即起身,语气热络得不同寻常,
“事情是这样的,论坛上的讨论影响很恶劣,很多同学?联名要?求缩减贫困生名额,还有不少人?要?求…开除牧溪同学?。”
就在这时,牧溪缓缓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与段骋相遇时,段骋心里猛地一沉——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只?剩下安静的灰暗。
牧溪的安静,原来会如此黯淡吗?
“这位就是段同学?吧?”
牧庄山踉跄着凑上前来,浑浊的眼睛里堆满讨好,
“实?在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儿子?……”
他边说边用力搓着粗糙的双手,指甲缝里还留着污垢。
“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真是让这位同学?见?笑了。”
说着,他一把拽着牧溪,粗暴地按着儿子?的头向段骋鞠躬。
于是,牧溪也向段骋鞠躬,嘴抿的很白?,脸上真是青一片紫一片,不知道身上被打成什么样。
“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
牧庄山继续陪着笑脸,露出满口?黄牙,身上的酒味真是遮都遮不住,大白?天的酗酒,说不定?就是刚刚喝完酒赶过来的。
“家里确实?困难,要?是退学?的话?,那五十万的奖学?金就得退回去,我们家外面还欠着债呢…我们实?在拿不出来啊。”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讨好:
“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段骋的视线落在牧溪脸上的淤青上,又掠过牧庄山那双手,突然明白?牧溪那些伤痕是从何而来。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老师不忍地别过脸去,校长则尴尬地轻咳一声。
段骋的眉头紧紧蹙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
“你们找错人?了吧?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追究论坛上那个匿名发帖人?的责任吗?”
“啊?”
校长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段骋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我无关。”
“现在是应该立即追查那个匿名帖主。散播谣言,侵犯同学?隐私,损害他人?名誉——这些才是真正该追究的。”
许老师闻言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连忙接话?:
“段骋同学?说得对!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查清发帖人?身份。”
然而,校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嘴唇动了动,却没能立即反驳。
而始终低着头的牧溪,在听到这句话?时,抬头看了一眼段骋,像是求救,又像是放弃求救了。
然后那件事就按照段骋的意思来解决了。
段骋的介入让论坛风波暂时平息,但水面下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