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舟毫无温度的目光从纸上冷冷掠过:“白纸罢了,什么都不是。”
“你小时候想你妈妈,又不肯让别人知道,怕别人觉得你不够坚强,就用没墨的笔在纸上写她的名字,一遍遍地写。”齐振成顿了顿,“知舟,你长大了,但这个习惯,至今都没有变。”
齐知舟嘴唇抿成一条冰冷而平直的线,下颌线条紧绷。
齐振成说:“纸上留下了笔尖的印记,我用铅笔拓了一遍,上面是三十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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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齐知舟耳边嗡嗡作响,窗外的蝉鸣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沉默了几秒,用一种刻意的平淡语调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早已在十年前就葬身火海的三十一个孩子,你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时常默写。”齐振成身体微微前倾,“知舟,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你心里真的认为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吗?”
齐知舟默而不语,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你在那段视频中说的,其实就是你的真心话,”齐振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哽咽,“你始终认为,你对他们的悲惨境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一直觉得你有错,你背着他们的死整整十年,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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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跳动的滴答声在齐知舟耳边被无限放大、拉长,他看着面前的齐振成,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
他从福利院逃生后大病一场,醒来时二叔不在了,边朗不在了,连爸爸也不在了——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少爷一夜间孤立无援,周围人告诉他说,你爸爸涉嫌人口贩卖和非法人体实验,被抓起来了。
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齐知舟相信父亲是无辜的,他拖着病躯四处求人,却等来了齐振成放弃上诉的决定。
十八岁生日那天,齐知舟去探视齐振成,那时他们也像这样久久沉默。
最后,齐振成对齐知舟说:“知舟,你没有错,你要好好生活。”
他怎么好好生活?
“生”和“活”的反义词都是死亡,泾渭分明,三十一个孩子站在那头,齐知舟独自在这一头。
只让他生,只有他活,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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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齐知舟问出盘桓在他心头十年的疑问:“齐博仁做的那些事,您真的不知情吗?”
齐振成的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他弯腰撑着茶几,缓缓在沙发坐下:“知舟,你知道的,我很早就脱离了齐氏的一切事务,把企业全权交给你二叔打理。我知道他对于基因科技的想法一向是很偏激的,为此我也和他争执过不知多少次,但我没有想过,他会利用福利院做出那样的事情。”
齐知舟“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这个说辞。
齐振成抬眸看着他,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知舟,你愿意相信我吗?”
齐知舟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掐住左手虎口:“我相不相信,已经没有意义了。”
齐振成说:“我入狱八年,在这里住了两年,你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里的居住条件和护理条件都很好,”齐知舟说,“小旭也常来看您,您不需要我。”
齐振成抓着沙发扶手:“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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