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摩挲的不是帕子,是她用帕子擦拭过的地方。
田岁禾连靠近的勇气都没了,又想求助林嬷嬷了,然而宋持砚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随后看向林嬷嬷。
意思很明显。
不想嬷嬷为难,田岁禾只能自己过去。
宋持砚手中攥着帕子看着她走近,她每走一步,他眸色就暗一寸,让田岁禾如觉在赴刑场。
每走一步,昨晚梦境的记忆就深一分,到了他跟前,她几乎站不稳,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宋……大、大哥,这好像是我落的帕子。”
宋持砚握着帕子的手收紧了几分,没有还给她,淡道:“我知道。”
再次看向三弟牌位,他已没了最初的自厌和自责,只有平静。
“给三弟绣过帕子么?”
田岁禾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事,如实道:“没、没有……山里人不大讲究,用不着特地绣一绣。”
宋持砚再问:“那可缝过衣裳?”
在他面前,田岁禾脑子总会因为胆怯没法转太快,她没多想:“他手艺活不好,所有的衣裳都得我缝。”
所有。
宋持砚手心拢紧,手中团着的帕子被挤出细微的润意。
田岁禾只觉得他抓揉的不是帕子,而是……她受不了帕子被他攥着,再次壮着胆跟他讨要。
“能不能还给我?”
本以为宋持砚不会轻易给,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在田岁禾的不安要跃出心口时,他竟还给了她。
怕他反悔,田岁禾飞速伸手结果,可她还没拿到,宋持砚就收了回,还残留湿润和馨香的帕子攥紧在手,手心更湿润了。
他收拢手心,攥出更多润意,目光也仿佛被此浸暗了。
“你很怕触碰到我?”
兔子急了也咬人,没夺回帕子还被调侃,田岁禾语气干巴巴地道:“对……我怕,这里也不合适。”
既然已经开了口,就不能退缩,她更不想在阿郎牌位前跟他哥哥暧昧。
田岁禾抬头,尽量让自己少一些怯意地直视他,“大公子,您不能再对我那样了,阿郎在天上看到了会难过,就算您对他没多少兄弟情分,但对郑夫人总有母子情分吧?郑夫人那样疼爱您,求您看在夫人的面上……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她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本想用郑氏唤醒他的孝心,宋持砚却笑了一声。笑声中的讥讽之意很明显。
“他就那么好?”
田岁禾点头。
当初阿翁担心她被人欺负,临死前嘱咐阿郎:“以后……就算找到了家里人,也别忘了岁禾。”
阿郎一直谨记这句话,把她当菩萨供着,说永远不会背叛彼此,可先背叛的人却是她。
她梦到宋持砚吻她。
他还是阿郎的血亲大哥。
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要往一个地方去,却不知不觉偏离了想去的方向。
失控的焦虑、内疚,疯狂纠缠着她,田岁禾很想大哭一场。
想到阿郎,她的确哭了,难过的同时也不忘正事,瓮声瓮气道:“我没有帕子可以擦眼泪,还我吧。”
为了夺回帕子她真是想尽办法,但宋持砚的确看不得她哭。
他沉默地用帕子给她擦泪,用的是他自己的帕子。
而她的则被他收入袖中。
眼前的她让他想起初见那日,她方给亡夫上完香,绯红眼尾还悬着一滴眼泪,就如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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