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半晌,才像是替李昀辩解般低声道:“上回将军冒险去村里救你,已被太子和……记了大错。这一次,也一样。”
“这一次?”我皱眉,“什么意思?”
春生嘴角动了动,迟迟未言。
而我却在那一瞬,仿佛溺水之人摸到了浮木,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种荒唐的念头:不是自作多情吧?会不会是李昀在暗中做了什么?
“小山。”春生忽然唤我。
我一怔,他继续道:“我记得你以前不会骑马。你第一次骑马,好似还是我载你回侯府。那时,你明明极力压着心里的欢喜,可还是会从眼睛里蹦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轻了些,“我想,也许这便是为什么二公子不喜你。”
我一瞬愣住。
我不懂,为什么连春生也要提起那个人。
为什么要将我,重新扯回那段我拼命想忘记的岁月里。
不论是李昀,还是春生,他们都比我会装。未曾挑明时,一个个都演得滴水不漏,好似素不相识。
“你现在也一样。再怎么藏,你的眼睛还是骗不了人。”春生看着我,眼神沉沉,“可如今,不喜你的人,不止是一位侯府的公子了。这京兆府,是吃人的地儿。”
他语气低缓,锤敲在我心上,“你听将军的,趁早离开吧。”
那一点点在心底颤颤巍巍、尚未成形的期望,被这话轻而易举地扑灭。
我果然是死性不改。
我盯着春生,冷笑一声:“是吗?也许哪一天我就看不见了。不知到那时,还会不会被人一眼看穿呢?”
话落,我不再停留,越过他。下意识抬头向上看,窗口果然有人立刻侧身躲起来。
我轻“呵”一声,径直转身,拐向下一个街口。
第46章 泥上行舟
命运的反复捉弄,让我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已不会再感到崩溃,渐渐就习惯了。
或者说,我早已学会了一种本能地应对。
每当它再次降临,我只会自嘲一笑,道一句:果然又来了。
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就像一艘浮在海面上的小船。没有高桅可以悬帆,也没有力气与海浪抗衡,便只能随波逐流,在风浪间辗转沉浮。
我不再奢求掌舵,也不再奢谈彼岸。
因此,我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没有撕心裂肺的悲痛。
无论是李昀,还是这双或许终将失明的眼睛。
好像所有的崩溃与挣扎,都已浓缩在先前那几句急促的追问与嘶哑中。
我甚至不愿深想,我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等大傻子,被耍了一次还不够。
此刻,春生和那个“躲起来”的人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我大步流星地往卫府走去,殊不知,这些痛苦都是凌迟前的开胃菜罢了。
而我现在之所以还能说“习惯了”,还能自诩“扛得住”,仅仅是因为,我还没死心。
心中仍有残念,仍有微光未灭。
直到死刑真正来临。
这一段时间里,按部就班的生活离我渐行渐远,卫府的日月更替快到,没有给我太多的准备时间。
尤其当人身陷局中,许多原本不该忽略的细节,便也悄然被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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