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香出现的那个少女。
因大雨缘故,书信被滞留,送到衡香的书信,差不多是十五天前的。
一道春雷撼天动地,东平学府书院后边的长街,大雨稀里哗啦砸落,去年新修的白石方砖巷弄,不多时,水便漫过三格台阶。
郭观手旁一壶新沏的明前黑茶,茶香悠远醇厚,白烟轻袅。
窗外为二楼,雨打屋檐,风声呼啸,郭观看完手中数封信,抬眼望着外面的巷弄和连绵出去的千百民宅,心情恹恹。
每步棋,他落子后都觉对方会按照他所想来跟子,但对手却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数月前,她分明就在衡香,他以暴露自身为诱饵,她却偏偏不来东平学府找他,而是身一转,潇洒离开,表现得像是没有半点兴趣。
真会没兴趣吗?
郭观不信。
后面传来叩门声。
熟悉的几声敲门频率,让郭观身后的书童立即去开门。
一个耄耋老态的白发妇人走入,眉心轻轻拧着。
郭观起身,恭敬喊道:“夫人。”
陈夫人目光落在书案上的信纸,淡淡道:“我听说,信送来了。”
声音不似外表年迈,听上去约三四十岁。
郭观看向书童。
书童立即将桌上这些信拾起,递给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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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一看完,陈夫人在屋中圆桌旁坐下,淡淡道:“她果真如约去了明台县。”
“她执意要对付李乾,为何。”郭观不解。
“夏家人,报仇罢了。”
“可她不是夏家人,她姓乔。”郭观说道。
“或许,做戏要做全套,”陈夫人将信递还给书童,看着书童将信送回书案旁,说道,“那支军队,其实未必确认就是夏家军,另一种说法,称这些军队是田大姚的兵马。”
郭观皱眉:“她做戏的目的,仍是想让世人以为她是定国公府之后?”
“如此才好裹挟民意,以定国公府之声望振臂摇旗,”陈夫人起身,走去窗旁,看着半城滂沱大雨,“不然,她何必呢?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郭观想了想,道:“夫人,熙州的话,除却翀门氏,我们还认识什么人?”
“这不是你我该考虑的问题,是主公的定夺,”陈夫人平静道,“此事我会禀报,由主公安排。”
郭观点头,沉声说道:“希望,能尽快拿下她。”
话音落下,又一道轰隆春雷降在大地。
陈夫人眼眸微敛,看着天地间泛起的茫茫雨雾。
早先在千秋殿下,她刻意隐瞒了阿梨和乔溪央长相一模一样之事。
并在出来后,因心中恻隐给她写信,令她永远不要靠近衡香。
现在,陈夫人清楚意识到,那些心慈手软毫无任何意义。
这些年,那离岭老者所发动的巨大关系网和人脉,将他们步步紧逼,已翻找出他们数十个藏身之处。
而他们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沈谙,却不过诈死。这些年,在他们疏于对他的防范之时,沈谙暗中所作手脚屡次破坏他们的安排,着实可恶。
而除却阿梨,他们明里暗里的其他敌人,更有上百。
所以,当初仅半年光景,陈夫人便明白,这个阿梨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也包括她。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门外又响起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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