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铮滞住了。
见上方迟迟没有动静,项知允心中复盘了一遍说辞,正觉得合情合理,便听上头传来了一声低沉缓慢的质问:“你窥伺兄弟行踪?”
项知允怔住了。
他不懂,为何父皇不先问书画遭抢之事?
为何父皇会是这个反应?
不等他想明白,项铮的诘问便如连珠炮似的向他砸来:“你既知劫掠之人,却不对兄弟加以劝诫,不仅纵容庾秀群在朝堂上大张旗鼓地弹劾,还跑来朕跟前告状?你意欲何为?是想让朕放着张粤不处置,先发落了小六?你不仅要让天下人看笑话,还想让皇室颜面扫地?”
项知允大骇:“不不不,儿臣绝无此心!儿臣只是想借三法司之力,及时制止六弟,绝无他意,更不敢有损皇室威严!”
“好啊,好儿子,好兄长。”项铮字字如刀,“旁人都是亲亲相隐,偏你大义灭亲!还敢妄谈什么忠义孝悌?”
项知允张口结舌,头脸紫涨:“儿臣……儿臣……”
项铮用一声难得狠厉的叱骂,彻底结束了他的申辩:“滚出去!”
项知允站起身来,发梦似的飘出了宫殿。
被青天白日一照,他才觉出自己周身汗透,头晕目眩。
可他连晕倒也不敢,只好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一点鲜血,哽咽了一声,踉跄着往前走去。
……
上京和桐州皆是乱作一团。
而始作俑者躲了个懒,正和华容一起猫在后院晒太阳。
华容是他的身边人,又是个肯受教的体面小子,所以乐无涯偶尔会结合着桐州时事,提点他一两句:“桐州乡绅何其多?可若是官场无人,背景不硬,便是无根浮萍,即便口袋里有再多钱又能如何?你就说栾玉桥吧,攀附在张凯身上,一心一意替他挣钱,好在他面前卖乖讨好,然而一旦张凯心思起了变化,给他来个见死不救,他还不是说倒霉就倒霉,说破产就破产?”
“听说他大病了一场,心灰意冷,回渚州老家去了。”华容忙着给他夹核桃,把完整的留给他,碎的留着自己吃,脑子也没停转,“大人,您说这张凯上蹿下跳的,到底图个什么呢?据我所知,桐州十几位乡绅豪强,靠山至多是六、七品的官儿,像张凯这样,亲叔父都做到了太常寺卿的位置,他只消安安生生地做富家翁就是,何必要和那些倭寇不清不楚的?”
乐无涯笑了一声:“他叔父要是不上蹿下跳地折腾出黄州那桩大案子来,从六品同知混到了上京去,他的日子未必有现在过得这么舒服呢。”
华容点头。
懂了。
这对叔侄,险中求胜的事儿做惯了。
耳濡目染,积习成性,遂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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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涯起身去摸核桃,身子一折,忽的神情微变,又窝回了躺椅里去:“唔……嗯。”
华容甚是敏锐,立即察觉了不对劲。
“大人,怎么了?”华容关切道,“身子不爽?”
乐无涯将盖住腿的毯子往上掩了掩,表面泰然自若,面颊上却隐隐泛出了桃花色:“无事。”
他又不是瓷塑木雕的假人,近来大事忙罢,偶尔有些躁动,也是情理之中。
猫还要闹春呢。
乐无涯打发走了华容,趁他离去,猫着腰溜进了房间。
华容一面走,一面想,太爷看上去气血极旺,这也不大好,该去抓些清热凉血、滋阴降火的中药,吃上几付,调理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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