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少。
乐无涯实在打发不动自己,索性用双腿夹靠着凉阴阴的被子,咬牙缓缓摩挲,不住发出细细的低吟,期望着能借着这一点清凉,把这桩麻烦事速速糊弄过去。
他心绪混乱无比,以至于忽略了外间的脚步声,直到床边窗棂上自外响起了礼貌的叩击声,方才如梦初醒。
乐无涯骤然起身,狩猎似的转向窗前,顺手将被子往上一扯,掩到了胸口位置。
项知节神色恬静地推开了未闭紧的窗户,提醒道:“老师,低声些。”
他还想要解释,自己非是有意窃听,只是怕引起旁人注意而已。
但在乐无涯那鹰隼似的凌厉目光与他隔空相接时,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从项知节的脊背一路上行,将他生生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刻,看清来者何人,乐无涯那种带着些杀意的野性神情被他收了个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明快惊喜的笑容:“……小六?”
项知节的指尖扣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窗棂边,在剧烈的视觉刺激中,膝盖微微发软。
看清来者是谁后,乐无涯卸下了戒备之余,脸颊又忍不住泛起了一点红晕,低低咳嗽一声,努力挺直了腰背。
他与小凤凰竹马竹马,打从襁褓里就认识,什么下河摸鱼、温泉沐浴、搂肩骑脖,友人间最亲近的事情都做尽做绝了,想矜持都矜持不起来。
小七则是专挑着自己狼狈的时候出现,把他的倒霉相一点不剩地看了个遍。
至于来得最晚的闻人约……
那更是亲密无间到干脆共用了同一个身体,在他原本的躯壳中度过了一段不分你我的时光,以至于他对闻人约的肢体接触,都不甚在意——这本就是他的身体,即使是搂搂抱抱也不打紧,就当是闻人约在抒发思乡之情了。
如此论起来,只有在项知节跟前,他才端得起一点身为人师的堂皇架子。
乐无涯一面悄悄在被中整理里衣,一面一本正经地道:“来了?”
项知节:“来了。”
他目光下移,神情是看淡一切欲·望的中正平和:“老师,身子不舒服?”
乐无涯喉头发痒,忍不住又咳嗽一声:“都二十三了,别装傻啊。”
“二十四了。”项知节纠正过他后,无辜地抿一抿嘴,“老师,我本无意打扰,想让老师静静打发了再说。可我此次来桐州确有要事相商,刚刚遇见华容,便请他去找牧通判来府上议事了,实在不知……牧通判几时能到。”
乐无涯:“……”
他拿了个枕头砸了过去:“要死啊你!”
他动作太大,惹得情动,刚丢完枕头,就抓住靠近大腿位置的被子,“咝”地抽了一口冷气。
眼看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退,牧通判那个老古板又随时会来,乐无涯只好恨恨地一捶被子:“进来!”
项知节怀抱着枕头,低眉顺眼:“老师,这不合体统。”
“让你进来!”
乐无涯身子不妥,脾气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于是项知节乖乖进了房间。
眼看他抬腿要往屋内走,乐无涯咬牙喝道:“你在那里站下!”
他强撑着解释:“南方比上京暖,这段时日杨柳飞絮多起来了,我是怕你沾了飞絮,心疾复发,你可别……会错了意……嗯……”
乐无涯说着,又是一阵气堵声噎。
他双腿绞紧被子,低下头来,把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强自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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