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我一会儿就替你去出气。”
这是从小生长在幸福窝里的孩子的基本日常。他们委屈、难过和伤心,都是敢轻而易举地向家长敞开摊平、且等着被哄的。
这种情绪,李然在十八岁这年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来得属实有点儿晚。但好歹是来了。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他哥面前变得越来越爱耍小性子。
不像那许多没到十八岁就急忙伪装自己是“真大人”的中二少年们,李然越活越“回去”像个更小的小孩儿。
因为他知道迟蓦会惯着他。
因此愈发得肆无忌惮。
“好了,不欺负你了,都是哥不好,哥不对。”车顺利地开进自家车库,到了家就能更亲密了,迟蓦眼角眉梢都带着一层显而易见的笑意,爽得不行。
他拍拍自己的腿:“来。”
李然便解开安全带,跨过中控台爬过去了。
一屁股坐到他哥怀里。
“对不起。”迟蓦嘴上绅士的认错态度非常好,他一只手揽着李然后背,另一只手拇指便意有所指地摩挲他柔软的唇,“哥跟你道歉好不好。不要一直噘嘴了,宝贝儿,别生气。”
这狗男人言行不一,说着不欺负了,手上又不老不实的。最后还不由分说、欺人太甚地叼住了李然上唇的唇珠——实在忍不住,太漂亮,真的很想咬一口。
迟蓦舔开李然的唇缝儿,嗓音喑哑:“乖宝,张嘴。”
“唔……”李然本来想把拖鞋拍他哥脸上表明自己“宁死不屈”的坚韧态度,唇珠甫一叫他抿住换着角度又吮又磨的,腰都仿佛酥了半边,再听他用这样的嗓音说话,身体本能先行服从了指令,将双唇分开些许,让他哥灵活的舌头进来。
在迟蓦的“诱哄”下,李然那点儿被他哥惹出来的小性子蒸发干净了,没脾气可发,整个人变得软乎乎的。
好像随便一扒拉就能将他从里到外地据为己有,变着花样儿地看他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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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几分钟后,待事情变得更加严峻以前,不想被“戳”也不想被“钉”的李然及时推开他哥,拉开车门跑了,拖鞋都差点儿跑掉一只。
去市中心距离不算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
李然快乐地收拾黑白无常的东西,东奔西跑,像只鸟儿。
客厅面积不小,家里目前也只有他和迟蓦,两个人而已,但他一直从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时不时地再喊一声哥,问这个要不要带,那个要不要留下不带了,一个人制造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效果。
迟蓦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来回奔忙,完全没有帮把手的意思,眼睛里装满了李然。
如今,小孩儿一个人就能发出这些欢声笑语了。
他无法抑制地想起李然“刚没有家”的时候,把他带回来那天,李然还是这个李然——如不发生重大变故,一年并不能给人的外貌带去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天李然低垂着脑袋,跟在迟蓦身边大气不敢喘,明明他住进来之前迟蓦为了减轻他的心理负担说会收房租,每个月也确实这样做了,告诉他这里的房间和床是他用钱明码标价地租下来的,他不必有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的感觉,但李然依旧小心,仿佛呼吸的大声一点都是一场错误,浑身没有半点自保的刺。
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甚至不自主地驼起脊背,是迟蓦告诉他抬头、挺胸,他才怯生生地应着,怯生生地站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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