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染病是实情,她已知晓,但孙儿初归,她这个嫡母兼姨母最是亲近不过,只遣个内使送点东西,这礼数未免太简慢了些,显得生分。
她心中刚生出一丝不快,旁边一个伶俐的?小丫鬟觑准时机,怯生生地插话道:“听府里的?姐姐说,王妃娘娘自打听闻王爷在淮州‘重伤不治’的?风言风语,忧心如焚,日夜以泪洗面,生生急出了大病,至今汤药未断,人都瘦脱了形。方才还?有人来?禀,道王妃今日听闻王爷平安,心气儿一松,服了安神药早早歇下了,这才睡了个安稳觉。”
这番话让老王妃神色稍霁。
身为正妃,能为夫君忧思成疾,这份忠贞深情倒是难得。
她眼中掠过一丝怜悯,叹道:“也是个痴心的?孩子?,难为她了。既如此,让她好生将?养吧。”
她起身,最后替鹤哥儿掖了掖被?角,又叮嘱了奶娘丫鬟几句,才扶着嬷嬷的?手?,去了承运殿另外一个偏殿歇下。
老王妃身影消失在门外,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奶娘立时收了方才那副恭敬温顺的?模样,冷冷地、带着警告意味地瞪了那个插话的?丫鬟一眼。
她是原是先王妃陈阅姝精挑细选的?人,时日一长,对那位早逝的?旧主未必有多少刻骨忠心,但鹤哥儿却早已被她视作安身立命的根本,对他?的?利益前程最是在乎不过。
方才那丫鬟的?话,根本?就是在替王妃开脱,可偏偏这丫鬟都不是王府里的人,而是一直在哥儿身边服侍的?。短短时间就这般谄媚,定是被?正院收买了,自个儿也踮着脚想投效人家呢。
奶娘心中冷笑,视线中带着一丝轻蔑:偌大的承运殿,正院都安插不进来?人,还?得靠现收买哥儿身边的人才能办事……
这位新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在府中的?掌控力,恐怕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有底气。
便是从?前先王妃在时,她这个奶娘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如今这位,只是姨母,且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好,哥儿心思细腻,甚至用不着她挑拨离间,处得久了自己?也会远了的?,到?时候,他?还?是最信重自己?这个如同半母的?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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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馆内室。
奔波多日,又经历了宫宴的?惊涛骇浪,周绍本?该疲乏不堪,此刻却躺在柔软的?锦衾之中,毫无睡意,只觉心头压着一块巨石。
青娆感觉到?他?的?异常,从?身后轻轻拥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柔软:“王爷还?在思虑裕亲王的?事?”
周绍闭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闷声道:“淮州之功,在宗室里算得上本?朝罕见。按常理……今日陛下该加我亲王爵位才是。”亲王之尊在夺嫡路上至关重要,至少,有了这爵位,他?才能越过辈分和?王叔们平起平坐。
他?原以为凭借此功,加上帝后若有若无的?暗示,晋位亲王是水到?渠成。可现实却是,陛下只是重赏,绝口不提晋爵。先前他?还?存着些许失望与不解,但想起今日裕亲王在宫闱之内、众目睽睽之下犯下的?滔天大罪,一股寒意便不受控制地从?脊背蔓延开来?。
“陛下……是在敲打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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