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周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泰安殿,如同暴怒的雄狮,带着大批内侍和宫女,径直冲入柔仪宫。
病榻上的陈阅微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魂不附体,刚想开口询问,周绍已厉声下?令:“搜!给朕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特?别是皇后身?边近侍的住处!”
陈阅微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强作镇定地质问:“陛下?!您这是何意?您纵然不喜欢臣妾,也不能如此践踏臣妾的脸面!”
周绍没有理睬她,只是面色阴沉地立着。
不过片刻功夫,便从瑞香居住的耳房床榻下?的一个?暗格中,搜出了数个?瓷瓶和小纸包,经随行太医当场查验,赫然是与?黛兰所供述的毒药成分一致的剧毒之?物。
陈阅微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极度的恐惧让她本能地选择自保,她伸手指着同样面无人色的瑞香,尖声叫道:“是她!一定是这个?背主忘恩的贱婢!是她瞒着臣妾做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周绍看着眼前这张与?元娘有几?分相似、此刻却因恐惧而扭曲狰狞的脸庞,只觉得无比恶心与?憎恶。他?猛地将?手中那封密信狠狠摔到陈阅微脸上!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阅微只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窟,浑身?冰凉。那是她的笔迹,是她当日写给黛兰的信!
黛兰那个?贱人,居然敢留着她的信,还送到了御前。她想起自己刚嫁进来时为了站稳脚跟没顾得上管她,等?再去打听时,她已经离开了先前待的庄子,有人说是嫁人了,有人说是病死?了,后来便杳无音讯,怎么也查不到了。
太医在一旁低声道:“陛下?,这一包药的剂量不对,看着近期似乎用过……”
陈阅微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醒悟过来。
是了,她近来总觉得身?体不适,精神不济,甚至吐了血,只以为是气郁所致。难道是瑞香这个?贱婢,竟然对她下?了毒?否则,她如今作甚还要存着那么多的毒药?
“贱婢!你竟敢谋害本宫!”陈阅微面目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如同厉鬼,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瘫软在地的瑞香扑去,“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然而,她气急攻心,加上真的中了毒,身?体虚弱,还没扑到瑞香面前,自己先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喉头一甜,“哇”地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华贵的地毯。
瑞香看着状若疯癫的陈阅微,又看了看面色冰冷的皇帝,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勾起一抹诡异而癫狂的笑容。
在她看来,皇后死?了比活着好,她没准还能靠着四皇子吃香喝辣,这毒药她多的是,反正都是掉脑袋的活儿,多一件少一件,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陈阅微瘫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周围冷漠或憎恶的面孔,看着瑞香那疯狂的笑容,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流滴落的声音,神智开始涣散。她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
“错了……都错了……我?送你到他?身?边……是我?最大的错误……瑞香这个?疯子……我?用了把?疯子的刀……”
“若是……若有来世……”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茫然,嘴里只会反复念叨着几?个?同样的词汇,仿佛真是疯了一般。
但?周绍的恨意,并未因她的疯癫而有丝毫消减。想到元娘蒙冤而死?,想到鹤哥儿孱弱的一生,他?无法容忍这个?毒妇再多活一刻,哪怕她已神志不清。
当夜,余善长?亲自带人送去了一壶鸩酒,没有给她任何装疯卖傻、苟延残喘的机会。
对外,皇室宣称,陈皇后因庶弟获罪,忧惧交加,引发旧疾,急症薨逝。
借此由头,周绍雷厉风行地罢免了陈弘章的官职,并下?旨,以皇后新丧、需重孝守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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