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毫的缺点,完全是怎么好看怎么长,比只喝露水的大仙儿还要清雅脱俗。
只可惜……白冤的视线落在他的竹杖上,没忍住开口:“你看不见?”
周雅人没凝神,这句听得很含糊:“什么?”
“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么?”
周雅人便答:“眼睛看不见,耳朵还行。”
“眼盲?”白冤质疑,“不太像,分明能够看见我,装瞎吗?”
“没装,”周雅人如实道,“只能看见阴物。”
白冤话头一顿:“……稀奇。”
语气凉飕飕的。
周雅人意识到她可能不爱听,于是缄口不言,将竹杖倚放置崖壁上,自顾盘腿坐到崖下,也打起了坐。
这回白冤垂眸只能看到他头顶,发髻上插了根青簪:“你准备一直这么守着我?”
“嗯。”
“打算纠缠到什么时候?”
“倒也谈不上纠缠,”周雅人语气平平,“在太阴/道体的时候,你承诺只要我解开你身上的枷锁,你就会帮我。”
“承诺?”白冤听着新鲜,“谁跟你承诺了?”
周雅人:“……”
显然,白冤当时是勒着陆秉的脖子逼他斩的枷锁,并不构成双方达成协定这一说,所以她大可以翻脸不认,但是,周雅人道:“无论如何,我也算将你放出来了。”
没有他,她的确挣不脱那座“刑狱”。
“是。”白冤不置可否,“可你如今并不陷在囹圄里……”
周雅人打断她:“我一直都是戴罪之身,也一直住在宫狱中,除非有诏——我才能踏出宫狱得见片刻天日,待办完事,又再回到里面去。”
这是他用一双眼睛换来的皇恩特赦,周雅人说:“我一直都在囹圄里。”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好像谁都没办法还我一个清白,连我自己也不行。”周雅人深吸一口气,背负着沉重无比的冤屈,他费了很多力气,终不得自证清白,他一度不明白,“直到你说……”
金乌西沉,夜幕低垂之际,白冤终于攒够力气,从崖壁上落了下来。她尽量表现得利落轻盈,天外飞仙似的站在周雅人跟前,一点都没露出马脚,然后截过周雅人的话沉声道:“你身上担着刑劫,且命犯三刑,祸及六亲。”白冤给他下定论,“是颗灾星。”
周雅人一怔,没料到她还能再补一刀,一出口就直戳要害。
他刚要开口,白冤突然俯下身来,挟着一股压迫之势,与他面面相觑,鼻尖只差毫厘之距。
离太近了,周雅人下意识想要后撤,却被白冤扣住后脑勺固定在原地。
托着他后脑的那只手很凉,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风霜寒意。
白冤直直望进他眼底,盯着周雅人略微浅淡的瞳仁,问话:“怎么瞎的?”
周雅人后脑勺落在她手里,被迫仰着头与其对视,脖颈拉出一道悠长的弧线。
这没什么值得他隐瞒:“薰的。”
白冤扬了一下眉:“自残?”
周雅人:“……”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了,白冤依然盯着他眼睛细瞧,里头倒映出她形如鬼魅般的缩影:“薰目为瞽,以绝塞众虑,然后甘心在大牢里做个盲臣?”
周雅人喉头滚了一下:“对。”这是他唯一的活路,否则他就会烂在大牢里,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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